其他位置的乘客在他們熱鬧的氛圍下也開始和身邊的人聊天說話。
車廂一時間歡樂無比。
逐漸。
夜深了,兩個姑娘相互擁在一起睡覺。
夏夢休身體疼的睡不着,又吃了兩片止痛藥。
謝淮秋看他疼的冷汗直冒,拍着他的背發牢騷。
“早死不就不用這麼疼了,幹嘛遭這罪。”
夏夢休疼的沒搭理他,他蜷縮身體,蓋着謝淮秋的大衣。
約莫半小時後止疼藥才發揮作用。
窗外遠處一個又一個的亮光明了又暗。
那是萬家燈火。
夏夢休想起家中的父母。
是他不孝,連面對親人的勇氣都沒。
“七爺。”夏夢休叫他。
“幹嘛,想死了?”
“明天,我死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屍體送回我家啊。”
“不能。”謝淮秋毫不猶豫。“這不是我的工作,你們人間相關部門會聯系你家人的。你屍體要是憑空消失豈不亂套,而且被發現了我會受處分的。”
“也是。”夏夢休枕在床邊回答。
“不過你放心。”謝淮秋說。“你死後是我帶你下去,我可以勉強給你走個後門讓你快點投胎。當然你不想投胎也沒事,在我的關照下,你可以自己謀個差事做。”
謝淮秋鼻子翹得老高。
“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
第二天夏夢休早早就醒了,他洗漱一番去買了些吃食回來。
回來時倆小姑娘剛醒,隻有謝淮秋還在呼呼大睡。
“吃吧,我剛拿回來的。”
倆姑娘聽見吃的就精神,匆忙洗漱好就開動。
“多謝啊夢休哥,一會到地兒我倆請客。”
夏夢休笑笑沒說話。
夏夢休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他放下餐盒。
還剩六小時。
謝淮秋是聞着味兒醒的,他吃完自己的還不夠把夏夢休剩的半盒也吃了。
吃完盒飯後幾人又打了會兒牌才慢吞吞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聰明機智的謝淮秋這次隻被貼了五六個白條。
他非常驕傲說自己進步飛快。
夏夢休:您高興就好……
火車停後夏夢休和謝淮秋幫兩個姑娘拿行李。
擡箱子時夏夢休一個踉跄,他看着紋絲不動的行李箱陷入沉思。
裡面都裝的什麼這麼要老命。
最後,謝淮秋嘲笑着拎起他面前的小白箱下火車。
夏夢休看着他一手提一個還毫不費勁的樣子暗暗下決心,等下去以後他一定好好鍛煉身體。
一定。
時間還剩三小時。
兩個姑娘說要請他們吃飯,
夏夢休拒絕了。
他想趁着時間再看看這個世界。
于是四人告别走向兩條線路。
夏夢休他倆打車離開火車站聽司機的建議去大草原。
路上堵了半天的車。
這裡的草原像他家鄉的稻田。
隻不過這裡沒有農民勞作的身影,幾小群人在山谷中拍照奔跑。
山間清爽的風吹過草地,像浪潮。
但夏夢休沒看過海。
夏夢休躺在草地上。
此時還剩二十七分鐘。
夏夢休看着謝淮秋的大衣随風飛舞。“你的搭檔呢,能趕來嗎?”
“我沒有搭檔。”謝淮秋吃着他買的雪糕。
“七爺我帥到沒隊友,其他人自知配不上我都不敢跟我搭檔。如果帥是種罪的話,我願意孤獨一輩子。我這無可救藥的帥啊。”
………
絕對有病。
夏夢休往旁邊挪了幾十厘米。
“哎夏夢休。”謝淮秋跟過來把一根雪糕塞進夏夢休嘴裡。“你死後想幹嘛啊?是投胎還是留在地府啊。我跟你說,地府待遇可好了,五險一金不比人間差。哦對了,我們可不九九六,我們是九六五。怎麼樣,心動不。”
傳銷人員謝淮秋說的神采奕奕。“我們可有人身保障,而且不輕易裁員的,一幹幹一鬼生可穩定了,比你一會兒心跳還穩定的不動。”
見識過了,确實穩定。
夏夢休想象到無常蹲守急救室的畫面。
夏夢休舔掉化了的奶油,慢慢吃起冰棍。
他眼疾手快。“不要亂扔垃圾,文明你我他無常大人。”
“我沒扔,我們無常很有素質的。”謝淮秋用吃完的雪糕棒往地面戳。“你看這是什麼。”
夏夢休蹲下身看。
是一個小小的繭。
“哦,錯怪你了。”
“哼。”
蟲繭上早已經有了蝴蝶翅膀的顔色,它很快就會破繭而出。
此時還剩十分鐘。
“比比是你先死還是它先破繭吧。”謝司檐手賤的想用棍戳它。“放心,你死後我會告訴你的。”
夏夢休阻止他。
“這種比賽的意義在哪裡,而且我并不是很想比。”
良久,夏夢休說。
“謝淮秋啊,你想要搭檔嗎?”他看着蟲繭顫動,蝴蝶正在掙紮。
“嗯……有搭檔是會輕松一點,你想當黑無常嗎?那程序可是有點複雜的,要考試還要查你前三世呢,而且你要改姓範。”
範夢休。
感覺怪怪的。
他說。“我不想再投胎然後死去了,或許我應該留在地府。”
蝴蝶逐漸掙開一道縫隙。
此時還剩八分鐘。
“确實是。好啦,我到時候給你介紹啊。”謝淮秋一直注視着蟲繭。“快了快了。”
兩人一言不發看着蟲繭的縫隙從小變大。
他們靜靜等待。
遠處的歡笑聲下,一隻美麗的蝴蝶破繭而出,
兩分鐘後,
它張開翅膀飛向草原。
山谷中,它極為渺小。
但它努力沖破囚籠,飛的比任何人都要高。
謝淮秋 “結果是蝴蝶勝利。”
夏夢休 “真遺憾。”
兩人靜靜看着它。
蝴蝶逐漸遠去消失。
時間到了。
謝淮秋面前出現那張印着夏夢休名字的紙。
他拿起紙,回頭遞給他。
“現在該跟我走了吧,夏夢休。”
“差不多吧。”夏夢休伸了個懶腰,看向天空。
“睡一會兒,不疼,到下面就會醒了。”謝淮秋手中出現拘魂鎖。
“一會見。”
話音落下,
夏夢休倒在草原中。
“黃泉路上無客棧,看好腳下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