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愉下意識想,還挺有禮貌。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一件事——是他跟淩鶴洲相伴也不過五六天,他修為很低,還是靠淩鶴洲掰碎了心法手把手教他找到氣竅引氣入體成功進入練氣一層。
這期間自然也不能趕路,而且就算趕路,還是那句話,他修為很低,市面上絕大部分的飛行法器他都無法使用,所以隻能靠兩條腿趕路。
他腳程算很快了,但比起眼前能禦空飛行的修士來說,應該像是螞蟻在地上爬。
螞蟻吭吭哧哧爬了小半生,可能也隻是從房間一側到另一側。
那麼這個人又怎麼會現在才追上他們?
電光火石之間,池愉明白過來,淩鶴洲是他故意放生的。
貓抓老鼠很多時候都不是為了口腹之欲,而是為了滿足自己殺戮的欲望,因而抓到老鼠也不會吃,會饒有興趣的玩弄,追逐,将老鼠逼得上蹿下跳,精疲力竭,最後一掌拍死。
這些想法隻是一刹那的千回百轉。
池愉鼻間充斥着潮濕的血腥味兒,因為太過濃郁以至于有一種糜爛的腥甜,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淩鶴洲不可置信之後,語氣帶着幾分恐懼和焦急,“……你把我給他吧,不要惹他。”
雖然淩鶴洲不懂池愉,但其實他蠻喜歡池愉的,他不想池愉死。
當然他也很怕死,但是更怕别人因為他死掉。
池愉說:“不要。”
淩鶴洲急了,“又不要,你想死嗎?”
他們這樣一番對話,男人竟也不阻止,他擡起手裡的劍,另一隻手拿着一塊柔軟的皮質物輕輕地拭劍。這樣輕輕一擦,劍表面附着着的猩紅血光消失了,露出了原本的面目,是一柄人類脊椎形狀的劍。
池愉沒理淩鶴洲,姿态自然從容地對男人說:“我不能給你,我答應他送回家。”
“池愉!”淩鶴洲說不感動是假的,饒是元魄狀态也忍不住濕了眼眶,要是師兄弟也就算了,但他們隻是認識幾天而已。
要是這次他們能逃出生天,他一定拿池愉當親生的兄弟對待!
池愉不知道淩鶴洲心緒有多複雜,他隻知道面前這人要是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他将淩鶴洲交出去,那他也絕對死路一條。
這種人他雖然沒見過,但也能揣摩一二。
果然,他這麼說,對面男人停頓了片刻,喉嚨裡溢出輕輕的笑聲,他有一把極好的嗓子,如高山流水般扣人心弦,“我可以讓給你,作為交換,你留下一隻手。”
輕快的聲音帶着笑意說出了一句很殘忍的話。
池愉二話不說,轉身拔腿就跑。
“完了完了!你要死了!”淩鶴洲在他耳邊大叫。
大部分時候淩鶴洲都還算情緒穩定,畢竟都修仙了,心性絕對是要比一般人要強的,但遇到殺了他和師兄弟的這個男人,他返璞歸真,好像回歸到了柔弱無力的凡人面對猛獸時的模樣。
“不要叫!”池愉大聲說,又急促地呼吸了一下,壓低聲音對淩鶴洲說:“今天死不了,放心。”
淩鶴洲勉強冷靜下來,“為什麼?”
池愉沒吭聲,還能為什麼,野獸吃飽了玩玩追逐的小遊戲什麼的,太正常不過了!
用人的思維去看這個男人腦子會短路,但一旦用野獸的思維去看他,好像就很好看懂。
當然池愉不會托大,他一邊跑,一邊調出面闆——是的沒錯,作為穿書人士,他也是有系統的!!
不過他這個系統很廢物,隻有輔助引導的功能,引導任務也就算了,輔助功能居然是相機、地圖、指南針、相冊,扣扣音樂。
不是,知道的以為他是來做任務的,不知道的看這些廢物功能,還以為他是來旅遊的,甚至相機還有美顔功能呢!
靠!
剛來這個世界的池愉發現自己這個系統這麼廢物,怒而猛捶面闆,面闆竟被他捶出雪花屏,好像短路了一般,随後給他吐出了一個功能,名字是【回春】。
好好笑哦,穿越後得到的系統,功能還得靠人工爆捶才能掉落。
快說,你是哪裡的間諜.jpg
池愉二話不說,把系統又是一頓爆捶。
快想想辦法啊,系統!!
把柔弱的我劫持到危機四伏的修真界,本來就是你的錯!
淩鶴洲看着他虛空索敵目瞪口呆,問:“你幹嘛啊?”
池愉喘氣說:“沒你事,邊兒呆着。”
淩鶴洲:“……”
他沒敢再說話,畢竟池愉是帶着他逃跑。
明明池愉很弱小,做的事情也是蝼蟻一般無力的狼狽奔逃,但淩鶴洲總覺得池愉有一種讓人信服、安心的力量。
他一邊因為池愉若無其事的話語而感到古怪的安心,一邊又因為這種安心而不恥。
池愉一頓爆捶,把面闆又給打得短路,雪花屏了幾秒,很為難似地給他更新了一下地圖,把他的目标,謝希夷的位置提前一個月更新了一下,甚至貼心地給他标注了距離,隻有五百多米。
池愉:“……”
他略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五百米開外,隻有那個黑衣男人環臂抱胸站在原地,他個子實在是太高大了,氣場又極有壓迫感,明明隔了幾百米,池愉還是感覺鼻間好像充斥着濃郁的腥甜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