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來得及擦,就将牌擺在了謝希夷面前,與他說明了遊戲規則。
一案桌幾,兩個蒲團,就這麼落在了草地上,池愉率先入座,謝希夷也跟着入座,烏墨長發逶迤而下,在落到草地上的瞬間,被一縷黑色的霧氣輕輕托起。
而霧氣也化作了一雙手套,将謝希夷潔白如玉的雙手包裹,如此,他拿起了那張薄薄的牌。
淩鶴洲自從謝希夷出現後就不敢再言語,因此隻有池愉的聲音響了起來,“其實我覺得你很面善,我覺得我認識你。”
他這句話說出口,淩鶴洲冷汗直冒不說,謝希夷也微微擡起頭顱,隻是很快,他又低下頭——幻電依然在嗡鳴。
謝希夷沒有理會池愉,池愉也不覺得尴尬,繼續說:“你很像我一個故人。”
謝希夷語氣輕輕地開口:“是嗎?”
池愉說:“是的,我那個故人名字叫謝希夷。”
謝希夷微微偏頭,他臉上的面具其實很猙獰,青面獠牙,生着一雙妖邪紅瞳,光是看一眼都會掉san,但池愉非常在意的一件事是——為什麼這面具沒挖眼洞啊,這不就看不見了麼?
但池愉很快就反應過來,修士經常用神識外觀,眼睛倒是沒那麼大用處。
謝希夷語氣沒什麼波動,“該你了。”
池愉打牌是假,勾搭謝希夷是真,他有十局遊戲的時間,輸赢無所謂。
池愉打出了牌,繼續說:“我與那個故人關系非常好,我們曾在草原上一起看夕陽,後來他失蹤了,杳無音信。”
他說着,目光落到了謝希夷身上,他身上的确缭繞着一股黑色的霧氣,似乎是什麼活物,謝希夷隻消拿着那副牌,那黑色霧氣便化成另一隻手,将牌抽出來,放在桌面上。
池愉對那霧氣的存在很不适,看一眼的确會像淩鶴洲說的那樣感到難受,因為距離過近,肢體都很僵直,不太受控制。更别說謝希夷身上殺氣血孽都化成了實質,銳利如刀劍,讓他呼吸都很不暢快,喉嚨肺腑仿佛都被劃傷一般,說話時血氣翻湧,喉頭腥甜。
池愉咽下那股甜意,繼續說話。
那些跟謝希夷關系很好的話自然都是假的,但他就賭謝希夷能對他感到好奇,人的好奇心是最原始的心理,即使修行也無法避免。
但謝希夷一直不為所動,他用着那依舊愉悅的嗓音說:“聒噪。”
而後,池愉便發現自己沒法說話了。
池愉:“……”
他沒想到直接被謝希夷封号了。
而十把鬥地主也不必說,自然每把都輸了。
畢竟謝希夷運勢滔天,與運相關的,即使不用神通,都照樣會赢。
池愉耳朵忽地劇痛,紅寶石一般的耳墜直接飛到了謝希夷手裡,淩鶴洲這時終于叫了起來,“池愉!快跑!”
池愉沒動,幻電飛到了謝希夷手裡,他聲音依然高昂,愉悅,像是在做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你的命我收下了,下輩子投個好胎罷。”
話畢,池愉被謝希夷一劍穿心。
幻電依舊在嗡鳴,金色的光芒閃爍,血氣斂去,竟像一柄凡劍般無了靈性。
謝希夷無動于衷地抽回了劍,池愉身體綿軟地倒下。
淩鶴洲尖叫起來,又很快消聲,如一枚戰利品一般,被黑霧裹進了體内。
天邊驚雷響起,一向少雨的地界竟然下起了暴雨,如注的雨水從山谷頂上飛瀉而下,在快落到謝希夷身上之前,被一層翻滾的霧氣隔絕,淅淅瀝瀝地落到了身邊的草地上。
謝希夷離開了。
隻剩下一具被洞穿的身體。
雨水浸潤了池愉的身體,沒一會兒功夫,池愉打了個噴嚏,從地上爬了起來。
池愉摸了摸耳垂,耳垂被拽裂開的傷口也愈合了。
謝希夷殺他的速度很快,他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産生,意識就中斷了。
池愉歎了一口氣,為淩鶴洲緬懷。
隻是池愉來不及傷懷。
他完全捉摸不透謝希夷的路數,也根本沒有半點能力能與現在的謝希夷對話,他太弱了,誰會信任一隻螞蟻?
池愉擦幹淨身體,換了一身衣服,調出系統面闆,繼續爆捶系統,他想要修為,想要起碼能跟謝希夷平等對話的能力。
系統面闆很快就閃出了雪花屏,好像短路一般,而後,一疊雪白的紙張被系統吐了出來。
池愉撿起來一看,上面标着“備戰2024年高考化學模拟卷(全國卷新教材)”。
池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