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嗎?”謝希夷低低地笑起來,“我想要啊——你不想給?那我隻好親自來取了。”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身上的黑霧猛地一漲,明明修為隻有金丹,渾身卻散發着令人恐懼的氣勢,太虛子的威壓,竟隐隐落到了下風。
太虛子驚懼了一瞬,立即對謝希夷出手。
一瞬間,整個酒樓立即化為了齑粉,這是化神的威能,絕對的境界壓制。
但謝希夷竟毫發無損,他身上黑霧似是品質極高的護身法器,竟能完全隔絕化神的靈力壓制。
“化神僅僅如此麼?”謝希夷說:“太令人失望了。”
太虛子驚疑不定地看他,一直以來他都認定閻峒宸帶隊的那八名元嬰會折損,是因為謝希夷使了什麼手段——這也是他對謝希夷一直以來的偏見,謝希夷在五百年前禅門同修之時,就非常熱衷于耍陰招和小手段,完全将凡人王朝擅長的帝王心術帶了過去。
因此他從未向閻峒宸真正了解過謝希夷對戰的細節。如今親至,才明白謝希夷身上有多少秘密。
金丹境按理說是無法看穿他分身修為的!但謝希夷偏偏看穿了,并且擋住了他化神的全力一擊!
又是這樣!
太虛子心裡戾氣叢生,繼續對謝希夷發起攻擊。
謝希夷遊刃有餘地避過,嘴裡繼續刺激他:“太虛子,你叫這個名是麼?太虛子,這就是你的實力?不怎麼樣啊,都給我吧,你的宗門,和你的仙盟,我想要,這是作為仆從的你,對主人最大的貢獻了,太虛子。”
太虛子怒道:“黃口小兒!住嘴!”
謝希夷:“說得多有誠意,一跟你要東西,就跟我翻臉,太讓人失望了。”
就在此時,他目光一瞥,從看熱鬧的人群之中看見了池愉的小臉,對方激動得滿臉通紅,不停地調換位置。
謝希夷恍然,忍不住低笑了起來,身形放慢了幾分,方便他留下清晰的影像。
身上的符文鎖鍊傾巢而出,襲向太虛子。
太虛子心中一驚,竟絲毫不敢對上,他瞬息萬裡,避開了這詭谲莫測的黑色鎖鍊,明明恐懼退讓,卻很好面子,渾厚的聲音猶如天音傳了過來,“魔頭,要打和我過來,不要傷及無辜!”
謝希夷笑道:“僞君子便是如此,可惜,這世上總是僞君子活得快意些。”
他說完,慢條斯理地跟着太虛子去了。
底下吃瓜群衆叽裡呱啦地熱聊起來,“盟主為我們考慮啊!”
“不愧是仙盟盟主!”
“那魔頭竟敢挑釁我們盟主,他死定了!”
“區區蝼蟻,竟敢與皓月争光輝!盟主讓他見識一下死是怎麼寫的!”
池愉:“……”
真是令人懷念的經典語錄啊。
池愉看着沒錄到多少的素材,他能怎麼辦,也追過去繼續錄呗。
要是反派被正派打死,那這素材也就用不上了。
要是正派被反派打死,這不是正好嗎?素材又能用上了。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jpg
兩手準備(√)
*
太虛子将謝希夷引到了大陣之中。
他暗自竊喜,卻不成想謝希夷落到地上,漫不經心地踱步,“這是什麼陣法?這就是你的殺手锏嗎?”
太虛子面色一冷,心中惡意噴薄而出———
謝希夷,他永遠都是這麼一副遊刃有餘、盡在掌握的姿态!
就算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依然如此!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想摧毀!将他永遠踩在腳下!
太虛子聲音傳了過來,“你既然知道是陣法,你還敢跟過來?”
謝希夷笑了起來,聲音十分愉悅,“為何不敢?這天底下沒有我不敢做的事,太虛子,好可憐,萬一殺手锏沒用,那你可怎麼辦啊?”
“雖然隻是分神,但死掉的話,本體也會被重創吧?太虛子,你完了,隻要分神落到我手裡,你就徹底輸了。”
他語焉不詳地恐吓着,太虛子也果然上當,他怒道:“謝希夷,你别嚣張!”
他揮袖,陣法立即啟動。
時間與空間,是禁忌,現如今的符文和陣法都難以還原,但仙盟坐擁三洲财富和修煉資源,自然能窺見一二。
陣法啟動後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從陣中湧出金色的鎖鍊,将陣中的謝希夷緊緊地纏住,大陣之中出現了陣陣梵音,時間和空間在陣中扭曲,地上的綠植瞬間枯萎,又重新從泥土裡長了出來,生與死的界限混淆不明,道的規則隐隐浮現。
謝希夷的半月周期,在陣中浮光掠影般滑過,與池愉的種種記憶也盡數褪去,似是重新回到了從九幽暗河裡爬出來的那一天。
太虛子隐隐得意的聲音傳了過來:“謝希夷,你是我太虛子的仆從,你是望仙洲玄霄仙宗的雜役弟子,仙盟人畜,現在簽下這份契書,我會将你從陣法之中放出來。”
一份閃動着金光的卷軸飛到了謝希夷面前。
謝希夷看着這份契書,低低地笑了起來,“太妙了——”
他擡眼看向太虛子所在的方位,語氣無辜地道:“但是,我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