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簡星末還沒下課,就收到了夏明澤的奪命連環call,說有緊急情況,讓他下課了馬上回宿舍。夏明澤電話裡的語氣頗為急切,簡星末心裡擔心出了什麼事,趁着講師沒注意,身形靈巧地從後門溜走,跑了個汗流浃背。
當他以最快速度沖回宿舍時,卻見夏明澤正坐在電腦桌前打遊戲,姿态懶散,神态悠哉。
夏明澤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進了宿舍,嘴裡叼着根棒棒糖轉過頭,看見簡星末滿頭是汗,黑津津的眼眸盯着他。他臉上露出大大的茫然和疑惑,擔憂問:“星末,出什麼事了?”
簡星末胸膛起伏,氣息有點亂。
他上下打量了片刻夏明澤,确認對方沒事,才緩了口氣拉下口罩反問道:“不是你讓我回宿舍?”
夏明澤一拍腦袋瓜,想起确實有這麼個事兒,他遊戲打得給忘記了。不過,這事兒其實也沒緊急到需要簡星末如此大動幹戈地趕回來,這兄弟也太實誠了……他眼睫亂顫,眼神躲閃,心虛地抓了好幾把零食塞進簡星末懷裡,提高音量道:“看把孩子累的,快坐下,吃點東西壓壓驚。”
簡星末坐在靠背椅上,垂眸看着懷裡滿滿當當的零食,神情有點僵。
很小的時候,在他還跟着Omaga媽媽的時候,家裡就有好多這樣的零食,看着就讓人流口水。但那些零食被放在上鎖的玻璃櫃子裡,隻能看不能吃。媽媽說她這一生都是那個人害的,而他身上流着那個人肮髒的血液不配吃這些好東西。
他抿了下唇,将零食還回了夏明澤桌上,聲音有些低沉,說:“謝謝,我不吃。有什麼事,你說。”
夏明澤感覺簡星末好像并沒有生他的氣,頓時神清氣爽,又活了過來。
他将挂在脖子上的耳麥摘下來往桌上一扔,彎腰從腳邊一個印着GUCCI logo 的袋子裡拿出了一件黑色T恤和條破洞牛仔褲遞了上去,說:“看看喜不喜歡這套。這裡幾套你都看看,要是都不喜歡,讓跑腿再送幾套過來。”
簡星末看看衣服,又看看夏明澤,沒有開口,等待一個解釋。
夏明澤撓了撓頭,斟酌了好一會兒語句,才開口道:“就是我堂哥這人吧,他是個極端外貌協會主義者。當然星末你的長相絕對合格,但人靠衣裝馬靠鞍嘛!對不對,就是咱們穿好看一點,肯定沒錯。我沒有你穿得不好看的意思,就是……那個……你懂的……反正你别跟我客氣哈。你就當我現在投資,以後等你紅了,零片酬接我的戲就行。”
簡星末略感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投資有風險,我不能保證我會紅。”
夏明澤伸出食指在簡星末面前搖了搖,打包票道:“星末,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堂哥。你要相信你抱的大腿夠粗夠硬!絕對能讓你飛黃騰達,飛上枝頭當鳳凰!”
簡星末被他說得有點想笑。
他沒有推辭,将夏明澤買的幾套衣服都試了個遍。衣服款式都差不多,簡星末覺得哪一件都可以,夏明澤則堅持奶黃色最襯他,讓他必須穿上,這樣今晚用美色絕對能撈到更多好處。
這麼一折騰,再洗個澡,等兩人出門時,已經六點半。
簡星末跟着夏明澤去了學校後門的停車場,當坐上拉風的紅色超跑時,他情緒不多的黑眸裡閃起了亮光。
夏明澤扣上安全帶,超級嘚瑟道:“去年生日,我哥送的。想開,随時借你。”
簡星末不動聲色留意着夏明澤的動作,學着對方的樣子,動作生疏地拉上安全帶扣上。他聲音平淡,不卑不亢說:“我沒有駕照。”
夏明澤倒車,出了停車場後,一腳油門引擎轟鳴,拉風到了極緻。
他說:“等你賺到錢,再去考個駕照呗。到時候我當你師父,帶你上路。”
簡星末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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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車上路的時間,正巧碰到晚高峰,任憑夏明澤車技如何好,十分鐘的路程他們還是晚了二十分鐘才到達京都最繁華的商業街。
夏明澤将車鑰匙扔給泊車人員,就帶着簡星末火急火燎上了酒店五樓的高級餐廳。侍應生在前面帶路,夏明澤神色慌張偏過頭,對簡星末小聲說:“我哥最煩等人,按往常這情況他肯定早走了,今天能等我們簡直就是奇迹。等下進去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反駁,咱們的目的就是把工作落實清楚。”
簡星末點頭表示明白。
侍應生推開門,夏明澤率先走進包間,在進去的瞬間他挺直的背佝偻下來,慫不拉幾道歉道:“哥,抱歉抱歉。來晚了,我真是罪該萬死。”
坐在沙發上的夏明淵微蹙着眉,投過來的目光涼涼的。
他大腿翹二腿,将吃到一半的糕點往桌上一放,玻璃桌面和餐盤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他冷嗤了一聲。“知道罪該萬死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能耐了呀,夏明澤,敢讓我等你這麼久!”
夏明澤垂着腦袋,雙肩緊縮,嘴裡哀哀戚戚說着“抱歉”,一副标準小學生認錯的模樣。現在這場面他早就習以為常,他哥等了二十分鐘,不罵他半小時是不可能結束的。
他正想使眼色,讓簡星末躲他後面,卻見簡星末與他擦肩而過,直徑走向夏明淵。
夏明澤猛然擡頭,驚恐地瞪圓雙眼,不懂簡星末想要幹什麼。
簡星末在夏明淵面前站住,坦然與之對視,說:“這件事因我而起,你要罵就罵我,跟明澤無關。”
夏明淵微仰着頭看簡星末。
他五官精緻,帶着冷感的丹鳳眼下是一張薄唇,統一的冷色調,讓他的氣質顯出一種高級的疏離冷淡感,一副不近人情的氣勢。
他沒好氣道:“你在教我做事?看來工作不想要了。”
簡星末沒有被吓退。
他堅持道:“如果你不想給我工作那就算了。但你不能罵明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