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謝應這個小鳥和循環的理論,不論他們從哪裡走向黑暗,迎接他們的都隻有伏擊。
【道千古】前看後看了兩眼,等不到謝應回答自己的問題,隻得順着他們的對話思考下去,這才插進了兩人的交流裡:“我有個問題,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會出現在哪裡的?”
【翎聞】沒有說話,她也暫時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謝應卻像是已經洞悉了副本的一切運轉法則,他指了指自己:“答案出在‘我’身上。”
這個循環裡有提着燈的謝應,别的循環裡也不會少。
“不是他們知道,是謝應知道。”
謝應知道謝應會做什麼。
那謝應又該怎麼做?
又能怎麼做?
【道千古】看着那個提着燈的年輕人忽然眼神開始迷離,似乎陷入什麼難解的困惑中,臉上也因此而流露痛苦神色。
“他怎麼了?”【道千古】不解地問身旁的拳手,餘光瞥見齊腰的綠水上蕩漾的紋路,驚覺自己仍然還拽着咒術師的胳膊。
哪怕剛剛被折磨到崩潰邊緣的時候,他竟然也沒松手。
而那個不男不女的人一半身子漂浮在水裡,不久之前還和他說:“隻要你保我不死,通關之後屬于我的那一份副本掉落歸你。”
他食言了,但不要緊,這隻是交易。
李永道看着泡在綠水裡的那一張臉,莫名覺得這人有些可憐。
但很快他又換了神色,不就是個遊戲,有錢人有什麼值得可憐的。
【翎聞】盯着謝應,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陷入巨大的痛苦中的年輕人低着頭,眼中綠波越來越濃重,忽然,他頂着剩下兩個人的注意,緩緩擡起了頭,眼神也恢複了正常的顔色。
“你,還好嗎?”【翎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人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竟然又毫無挂礙地笑了起來。
他是胸有成竹地在笑,卻看得人莫名惶恐。
“我沒事,謝謝大神關心,我有主意了。”
【道千古】看他一會兒難受一會高興,隻覺得莫名其妙,嘀嘀咕咕揶揄他:“你剛剛不是就有主意了嗎,什麼主意,快說!”
謝應斂了笑意,莊重神情:“接下來的這個計劃,需要我們三個人配合。”
“其他的小鳥會通過我這隻小鳥的計劃來推斷你們從哪裡出去,因此不論你們向前還是向後,踏進黑暗的一瞬間都會遇到他們。”
不是遲早或者總會遇到,是謝應知道謝應會停在哪裡,他就等在哪裡。
“所以你們出去之前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謝應穩提着指尖的燈火,還是把自己排除在出去戰鬥的行列之外。
【道千古】微擡着頭,看着這個比自己高上分毫的年輕人,等待他接着說下去,可謝應卻好像已經說完了。
“沒了?”
“對,沒了。”剛才沒頭沒尾那一段話,竟然就是他全部的計劃。
“這算什麼計劃!你不會又耍我吧?”【道千古】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以為自己又會生氣的,可被這個年輕人捉弄了許多次,他好像隻剩下一點無奈了。
無奈于自己跟不上他的思維,卻一次又一次地不得不信服。
“不會的,”【翎聞】盯着謝應的眼睛,莫名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信念,這種信念比她相信自己的拳頭還要堅定,她喃喃,“他不會的。”
“那怎麼做?”【道千古】自暴自棄般地歎了口氣,“天快亮了,我該下線了,白天有事。”
【道千古】,不,李永道是真的着急離開了,他還有工作,他還要上班賺錢。
謝應挑高了燈火,火光照透他的眼眸,那是一片汪洋的紅。
他說:“請相信彼此,以及無條件地相信我,”
“不管你們身處哪裡,前方還是後方,請一定相信,隻要需要,我就在。”
謝應像是在打什麼啞謎,話也說得不清楚。
“大膽出去吧,向前向後都是光明。”他攤開兩手,并不明确指向某一方,而是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了【翎聞】和【道千古】
拳手想,【一點雨】死亡是因為【道百古】識破了【道千古】的想法,同樣的道理,【翎聞二号】也會推斷她的想法,與其花心思糾結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勝利,不如把自己完全交給謝應來掌控。
“好,我相信你。”【翎聞】的掌心重新燃起金光,她如戰士一樣,走向黑暗。
劍客緊緊握了握抓住咒術師胳膊的那隻手,最終還是松開了,任由那個不男不女的人沉進了水裡濺起一團蕩漾的綠波,而後向着【翎聞】選定的方向走。
兩人凜然離開,謝應看着他們的背影,身處光明,嘴唇開合,似乎是在喃喃。
“請相信我,請相信,一定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