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也太小了。”
藍鸢擺動着尾巴,帶着圓潤的水球在房間遊來遊去,最後停留在藍妩肩頭,不滿道:“我不喜歡。”
“你還挑剔上了。”藍妩翻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罐靈藥來,倒出一顆給她:“這藥對妖的效果也蠻好,給你。”
藍鸢不太情願地吞下有她半個腦袋那麼大的藥丸,險些被噎得背過氣,藍妩連忙拍拍她的背鳍,待她有氣無力地躲開後,才翻箱倒櫃找出一個木盆,接滿水放到桌子上:“這幾日你就住這裡。”
藍鸢:“……你真拿我當魚呢?”
“你不是嗎?”藍妩戳了戳水球,把她戳了過去:“這裡可沒你那豪華珊瑚宮殿,你湊合着住吧。”
藍鸢不滿地擺擺尾巴,若不是害怕妖氣洩露,她早化成人形霸占藍妩的床了。
見她老實遊進水盆,藍妩又碾碎了幾顆靈藥,将碎屑灑進水裡,藍鸢越看越不對勁,質問道:“你幹嘛呢?灑飼料呢?”
藍妩一默,委屈地停下動作,嘟囔道:“還不是怕你噎到,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哼哼兩聲,把藥瓶收了起來,又把盆端到了窗前,讓她能曬太陽,剛做完這些,門就被叩叩敲響,她擦了擦手,快步走過去,看見季泠月肅着一張小臉站在她門外。
笑容頓時僵在臉上,藍妩張了張嘴,結巴起來:“你,你來了,有什麼事嗎?”
季泠月皺起眉,道:“結契。”
藍妩:?
她迷惑地眨了眨眼,停頓片刻,才反應過來季泠月說得是幫她結契靈獸的事情,頓時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訝異道:“是現在嗎?”
“你現在有事?”
“那倒沒有。”藍妩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拿幾樣東西就跟你走,稍等一下。”
說着,她就轉身跑回屋子,逃離這尴尬僵硬的氛圍。季泠月看着她的影子消失在眼前,抿了抿唇,想着她剛剛客氣的語氣,眸中不禁閃過幾分委屈與低落,整個人氣壓更低了。
沒過多久,兩個人就一同來到了結界外。
此時落日餘燼已消,夜幕降臨,星空低垂,靈獸森裡螢火閃爍,清涼的月光如流銀般灑在長滿青苔的泥土上,照出兩人長長的影子。在這樣溫柔靜谧的夜晚,她們兩個卻一句話都不說,隻是一前一後地走着。
季泠月垂着眸,正在心裡思忖着要怎麼開口,就聽前面傳來一聲驚叫,再擡頭,方才走在前面的人已經不見了。她吃了一驚,連忙跑過去,這才發現方才平坦的道路上不知為何出現一個洞窟。
裡面黑咕隆咚的,季泠月看不清楚現狀,再顧不上鬧别扭了,喊道:“藍妩,藍妩!你怎麼樣?”
藍妩龇牙咧嘴地在黑暗的洞穴裡爬起來,聽見上面的聲音,下意識道:“我沒……啊!”
季泠月聽到這聲尖叫,急忙問道:“你怎麼了?藍妩?”
遲遲沒人回答,她一咬牙,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可憐藍妩剛又爬起來,就被她直接砸倒在地,不禁悶哼一聲。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季泠月急得四處摸索:“你怎麼了?說話啊!”
藍妩悶悶道:“我沒事。”
季泠月這才意識到她摸到了藍妩嘴巴上,被燙着一般騰地收回手,又手忙腳亂爬了起來。藍妩倒吸了一口冷氣,慢吞吞起來,季泠月聽出她呼吸不穩,抿了抿唇,忍不住問:“摔到哪兒了?”
“就是,就是腰。”藍妩嘶了一聲,感覺疼得厲害,下意識伸手扶腰,卻不小心碰到了季泠月的手。
兩人均是一愣,季泠月反應快,率先将手蜷進袖子裡,藍妩身體快腦子一步,下意識追過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握住後她不由一愣,因她本意是牽袖子來着,但現在松手又顯得刻意,而且季泠月也沒有掙開的意思,一動不動任她握着。
一片漆黑的洞窟裡,隻餘兩人清淺的呼吸,許是黑暗給了藍妩更多勇氣,她躊躇再三,終于道:“對不起。”
季泠月眨了眨眼,一言不發。
藍妩鼓起勇氣,繼續說:“那日,那日是我昏了頭,才對你說出那樣過分的話。你是為了我,我卻朝你發脾氣,還說你殘忍……”頓了一下,她有些低氣壓道:“你很好很好,是我做錯了事,傷了你們的心。”
“……我知道你并非本意,我那日便說了,我會當沒聽見你說過那些話。”
“那你為什麼生氣?還不理我?”
季泠月皺眉,忍不住反駁:“你不是也不理我嗎?”
那倒也是。
藍妩心虛地低下頭,乖乖道歉:“我錯了,對不起。”
她認錯認得這般幹脆,季泠月反倒一口氣堵在胸口,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冷聲道:“不過,我确實是有些生氣的。”
話音剛落,她便覺得藍妩把她的手松了一些。
這個膽小鬼!
季泠月又氣又惱,反手抓住她又握緊,道:“你說那些話便算了,可我生辰那日,從早上等到晚上,你都一直未曾出現,那才更讓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