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楚介依舊是拒絕,這次被拒絕的袁離,臉色有點難堪。
我欠你的?你個大高個要是突然暈倒了,我還扶不了你!你就在這躺着吧。
以前也有像他一樣逞能的遊客,住袁離家客棧,出去都是統一口徑。不需要,我身體素質好,不會高原反應。結果呢?還不是半夜把她鬧起來送往醫院,一來二去,都是醫院常客了。
“咩……咩……”是牦牛的聲音。
納木錯湖景區特地為遊客準備的牦牛,五塊錢摸一次,收費制。大多數遊客都沖着開心,買了單,然而袁離卻覺得,真沒這個必要。
花錢摸牦牛,倒不如花錢買牦牛肉吃。
她正這麼想着,身旁早已沒了楚介的身影。
他站在牦牛的不遠處,大概兩三步距離。小商販見客人來滿面笑容的招呼楚介,奈何他使出渾身解數,楚介都跟沒聽到似的,一直站在那。
小商販頓覺無語,想驅趕它,别打擾自己做生意,但又轉念一想,何必呢?于是轉身坐回原處,等待下一位客人。
楚介隻盯着人家牦牛看,沒人知道他腦海裡在想些什麼。
袁離沒辦法,隻得跟在他屁股後面,以防他出事,所以她一直站在楚介原本站的地方。她閑來無事,四處張望,無意間注意到腳下少的泥土。
“是親人。”
“親人?親人不應該是人嗎?怎麼會是土呢?”
莫名其妙,她怎麼會去想這個男人的事。
雖然袁離在這住了許久,對這的地形很熟悉,但難免總會有一次被這樣的景色所驚豔。她還是同那個小女孩一般大的時候,來過一次,那個時候父親答應她——
要星星要月亮,都給你。
回憶起記憶中,好像還有一個男人也給她過一句一模一樣的承諾,是比這句多些——
要星星要月亮,都給你。聽說西藏有一個地方彙集了不同的藍,有空我帶你去。
後面實現了嗎?袁離不記得了。
現在看來,納木錯确實好看,但同一個景色看久了,真是枯燥乏味。
袁離腳下的這塊沙灘是能夠站人,最安全的地方,故而,這片區域賣東西的人很多。忽的,小腿處一股推力從後方推來,她險些摔倒,力氣怪小,引起的連鎖反應很大。
她剛想出口成髒,扭頭才發現,還是剛才的小女孩。她掙脫母親的懷抱,蹦蹦跳跳,充滿了活力。
小女孩一手拿着已經鼓鼓的棒棒糖,另一手繼續插在圍巾口袋裡,滿面歉意,“姐姐,對不起。”
嗓音稚嫩,甜甜的。袁離沒好意思兇她,引導小女孩回到母親那兒去。小女孩誤以為是因為犯錯了,姐姐才不跟她玩,所以垂着耳朵回到了母親懷裡。
過了許久,又慢吞吞的把自己手裡的棒棒糖交給袁離,全程沒說話,跟着媽媽回到車上。
這事一打岔,迷糊間,她将視線落在楚介身上。他口袋跟百寶箱一樣,同時拿出個小型照相機,依着他面朝的方向看,拍的應該是念青唐古拉山。
念青唐古拉山脈西起西藏“聖湖”納木錯南側的窮母崗日峰,東至然烏以北的安久拉,橫跨北緯29°—31°之間。
從西藏中部大緻沿東南方向一直伸入到藏東南,為青藏高原東南部最大的冰川區和海洋性冰川集中地區。
往往來納木錯的,總有一個執着的目标。
拍到念青唐古拉山脈。
袁離最終選擇回到起始點,背靠車窗,用腳踢弄路上的碎石子。
“叮叮……”她的手機鈴響了,是嘉木的電話,她随手按下接聽鍵。随之而來的是,關心般的質問。
“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還不回來?”嘉木問,語氣有些急切。
正主則一臉悠閑,“忙着賺錢。”
“那個男的給你多少錢?值得你這樣?不記得上一次的教訓了嗎?”嘉木的語氣比上一句更加急切。
上一次的教訓?
袁離想起來了。
不過那又能怎樣,現在袁離早已不是初次踏足這片土地的小女孩,還用怕那些地頭?
袁離想到此,皺眉挂去電話。
手機剛準備揣兜,又拿出來,直接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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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介發覺自從他回來,袁離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換作往常,總該調侃兩句才是,可現在的她卻沉默不語,眼睛直直的打量着路兩旁。
車開到一半,被迫停下。楚介的高原反應已到了嚴重的地步,頭抵着方向盤,低頭大口呼吸。
她這次沒管那麼多,直接将包裡的氧氣瓶安在男人的嘴上,牽制住男人的動作。
約莫四五分鐘,他的呼吸回歸正常,袁離的手離開氧氣瓶,把瓶子放到楚介手裡,沒頭沒尾的一句:“新的,我沒用過。統一價,二百。”
楚介側過頭,看向隻給他留個側臉的袁離,“行。”
回去的路上,楚介問過袁離,會不會開車,她想都沒想直接回絕。要個沒駕照的人開車,危險系數100%;要個高原反應的人開車,危險系數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