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巷子的盡頭,透過門口的玻璃窗,看見裡面有一個身穿藏服的“老年人”,專心緻志的陶制泥土。
袁離上前敲了敲窗,示意裡面的人開門。
第一次裡面的人沒有聽見,第二次“老年人”才慢悠悠的來開門。
大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女孩。約莫十幾歲,沒有項鍊,沒有耳飾,隻有雙馬辮上雜着的彩色布條
女孩沒有認出袁離,熱情的招呼二人進門。
店内擺有各式各樣的陶瓷,要數最顯眼的,還得是位列c位的白色瓷罐,隻有那個用玻璃罩罩着,一下子便吸引了楚介。
“買瓷罐看樣式,如果要自制瓷罐,随便給多少都行。”女孩自顧自的在整理,等會要用的陶瓷土,完全沒注意到袁離的視線。
如果說他的視線全被白色瓷罐吸引,那麼她的視線就是在刻意躲避白色瓷罐。
“随便給多少都行。”是吉朵進店講的第一句話,對楚介說的。
給出回答的時候,楚介已經将整個店内都巡視了一圈。DIY?應該是他理解的意思。
好玩?女孩都喜歡這個?
“女孩都喜歡這個?”楚介的話有些突兀。
正在準備陶瓷土的女孩,回複道:“女孩子嘛,大多都喜歡。”她後接,“要是送給女朋友,自己親手做的,當然是最好。”
話落,陶瓷土準備就緒,她不确定二位需不需要,“要試試嗎?”
楚介經過一番思考,最後一整個大高個,圍上了白色的圍布,該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
袁離:居家好男人。
不要太精準,她笑出了聲。
整個過程漫長又短暫,楚介笨手笨腳的搞壞了一個又一個,眼看着最後一個要成型了,一不小心,癟了。
他的耐心要用盡,女孩最終出手拯救了将要倒塌的瓦罐,“做這種事,要耐心。不然女朋友怎麼喜歡呢?”
坐在袁離的位置上,剛好能看到女孩的側顔。她的側顔與袁離記憶中,另一人重合。
沒人注意“女朋友”三個字。
袁離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原本嘲笑的心逐漸被一塊石頭壓下,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一個人說的話。
等陶罐送進制陶爐的過程中,她獨自靠在門框上,心中的煩躁欲盛,順手掏出一根黃鶴樓,單手點燃,将打火機放回褲子口袋。
楚介沒認真聽女孩最終的叮囑,隻聽到二人将要離開時,身旁的人問出一句,“店隻有你一個人打理嗎?”
後面的回答是什麼來着。
楚介沒在意。
——
巷子口有一個外地服飾的遊客路過,後面好像還跟着一個人,那人顯得有些孤寂。他左看看,右看看,竟然除了那個遊客,沒了任何人。
遊客仍要再說些什麼,但倒回來的步子又重新邁了回去。
路之青滿腦子都是那遊客說的話。
“曾經有一位男租客來到這個客棧,租了二樓的一間房。剛進去那個房間就有一種怪味襲來,然後服務員就跟遊客說,可能是樓下包子鋪的味道。
過了幾天,遊客還是覺得這個味道很大,于是退了房,到最後才發現那間房s了人。如果我記得不錯,那個遊客還因為住過這間房被帶出去調查了。
另外這酒店底子屬于藏式風格,但是被改成一種怪怪的東南亞陰陽風,所以,它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藏式裝飾風格,就跟八廓街旅拍藏裝一樣,屬于一種怪胎。
所以千萬别住,能換客棧就趕快換客棧。”
三輪車啟動,袁離駕車到出了巷子,與路之青正面相撞。這次比上次的動作要大,直接上手攔住三輪車的去路。
路之青的心髒砰砰跳,仿佛是鬼魂要出來尋仇似的,手心直冒冷汗,“這家客棧不能住,不能住!”
善意的提醒。
路之青還沒意識到,三人裡他是最後知道的。
袁離佯裝不知情,“為什麼,不是這家客棧,比我那家客棧要豪華很多嗎?”
路之青拍了拍腦袋,才想起她是當地的客棧老闆,“一定是你耍我!”
她有些意外,嘴角還未揚起的笑意收了回去,“我,耍,你?”
袁離作勢就要啟動三輪車,創飛這個冤枉她的人。
之前坑他,承認是她有錯,不過現在,這類客人絕對不收。
她的神色從容,“既然我耍你,那你别住我家客棧好了。”
小孩子鬧脾氣,當然要用小孩子鬧脾氣的方式回擊。
此時巷子深處好像有人在喊路之青的名字,這一聲給他吓得不輕,連忙道歉。袁離逮着機會,給他個下馬威,“漲價了,一個晚上兩千。”
路之青被吓得哪還管這麼多,連忙應下。楚介怔了一下,輕笑出聲。
回去兩個人坐前面,路之青一個人在貨的拐角窩着。袁離忍不住在他耳邊問,“他付得起錢嗎?”
楚介:“人家是富二代,比我有錢。”
她想好了,有錢就讓住,沒錢收拾收拾東西讓人扔出去。
重回客棧,門口依就人員稀少,三輪車上的貨再度卸下兩三箱。袁離卸貨時,有人拉住她的衣角。
袁離轉頭,是吉朵。她面露疑惑,“你怎麼讓他回來了,嘉木怎麼辦?”
“是啊,嘉木怎麼辦?”袁離重複了一遍她的問題。
這個問題,不是早就回答過。
楚介:“人家是富二代,比我有錢。”
袁離朝楚介揚起笑容,回答吉朵的問題:“一個晚上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