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介沒聽懂藏語稱呼的意思,中年婦女看他有些愣住,于是出口解釋:“‘紮西’的意思是哥哥,她提議你騎那匹黑色的。”
她指了指楚介身後的方向,補充說:“阿佳騎白色的!”
他往後方看了一眼,身後的道路多出一位女性身影,楚介能确定那是袁離。她手裡拿着兩片面包,邊走邊吃着,但是遠看應該是噎着了,把剩下半片面包裝回袋中,放在口袋裡。
很快,袁離趕上了楚介。她正站在他身旁,眼神停留在面前黑色的馬上。袁離準備從他手裡拿去馬繩的時候,突然被另一隻小手抓住。
牽着她去一旁的白馬前面。袁離打量面前的白馬,轉而又去看兩三步以外的黑馬,就差把想騎黑色的刻臉上了。
然楚介看出了她的心思,毫不猶豫地上馬,直接從源頭阻斷她的想法。她知道,以他的心胸,必定在報複自己昨晚的行為。
無聊。
袁離朝他翻了個白眼,走神的間隙小女孩跟她講了一句話,她沒怎麼聽清,大概意思就是你喜歡嗎?她直接翻身上馬,用實際行動表示,很喜歡。
她很少騎馬,上次騎馬是在十幾年前,同時也是在十幾年前學會的騎馬。彼時,陽光燦爛,原野無際,田野的風越過草地吹至腳邊,小小矮矮的她,央求母親教她騎馬。
母親害怕她騎馬會受傷,想阻止她的想法,可又架不住她長達兩個小時的軟磨硬泡,于是讓老闆找來一匹小馬,讓小袁離騎。
她站在前面,小袁離坐在後面,一個勁地說:“媽,快點快點!”
母親見了她學習的速度很快,放心地松開牽引的手。怎料高興的有點太早,小馬的野心還沒有被完全馴服,她一個控制不住,整個人向前摔去。
好在雙膝以及腳腕,綁了騎馬專用的保護器,沒讓她感受到摔跤帶來的疼痛。母親快步跑到她身邊,将其抱入懷中低聲安慰。
小袁離因為情緒起伏波動較大,才哭兩分鐘就開始打空嗝,“我……不……疼……還要……練。”
斷斷續續說完一句話,母親應了她的請求。後面的訓練一直都是母親伴她一起,直到非常熟練。她還想多在草原上待一會,在記憶中,那天母親很奇怪,是長達三個月裡第一次對她兇。
袁離回過神,颠了颠手裡的馬繩。
原來還是這種感覺,沒變。
中年婦女看她已經準備好,上前幫她牽引馬,她對婦女笑了笑,表示謝謝。
另一頭,楚介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他沒騎過馬,第一次上馬略顯無措。
袁離眯着眼,翹起了嘴角,感受到男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緩了許久才勉強壓下臉上的笑容。
袁離:“要不要我幫你啊?”話雖這麼說,轉眼她給婦女一個眼神,讓其放了牽引,走的更遠。
不知道是不是良心過意不去,她走過去,停在楚介面前,“我教你,一次六百怎麼樣?”又補充,“你看走神了,恰恰相反,我很缺錢。”
你看走神了?
楚介這才意識到,是在解釋昨晚的那句,‘都把客人拒之門外的老闆,怎麼可能差錢呢’。
楚介笑了笑,把價格擡高了些。說是給她一千,回答他一個問題。她覺得有趣,錢不要白不要。
“你想存錢幹什麼?”
他的問題恰好與袁離所想的問題差不多,“我還能存錢幹什麼?當然是改善客棧啊,你又不是沒看到,客棧的環境多不好,要是沒了客源,我就沒法賺錢了。”
袁離話出口,才發覺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賺錢這一步。她原以為男人會繼續追問,沒想到迎來的卻是男人的一句:“旅行結束一塊付。”
行啊,她應了。
“腰挺直,确定沒有向後拉缰繩。”
“用小腿擠壓馬的側腹部。”
“馬前進,釋放壓力!”
……
楚介的馬動了起來,追着前方策馬奔騰的袁離。婦女提供騎馬兩條線,第一條為小環線,第二條為大環線。
按照正常收價,小環線隻需五十,大環線則需一百。許多初學者為了安全會選擇小環線,但從環境上來說,大環線更加值。
先前袁離為了顧及新手,給婦女報了一條小環線,不過被楚介聽見後,主動改成了大環線。她也沒說什麼,畢竟大環線确實比小環線爽。
袁離輕輕甩着鞭子,“啪”甩上馬身,馬的速度加快,一路向前飛奔。
鞭子伴着時間流逝,催促太陽上升。太陽初上升與綠色的原野相映襯,二人一前一後的身影融入這幅太陽初升圖中,另有一番意味。
“他們去哪了?”路之青慢悠悠的從湖對面走到他們的初始點,對站在原地的女孩問道。
話是問的,但語氣更像是逼問,讓小女孩感到不适,莫名地很讨厭。
“哼。”小女孩邁着大步,離開他身邊。
他一臉懵,又往旁邊走了兩步,到中年婦女身旁。此時,中間的石頭圓桌前多出了三位婦女。一共四個人,有說有笑,在聊家常,沒人注意到路之青的存在。
“你好。”
“要學習騎馬嗎?”
“很便宜的,一百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