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告訴她,她也不問。
“你不是正發着燒,怎麼想起來救人?”
“在你們走後,燒就退的差不多了,躺着也是躺着,不如出來走走,然後就遇到了。”路之青突然停下腳步,“我是不是特厲害?”
袁離轉過身,回應給他一個笑容,向路之青豎起大拇指。
準備下午去南迦巴瓦的行程,又因為現下的原因推遲了半天。袁離半天時間裡都躺在床上,閑來無事打開了楚介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背景圖是一張小男孩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在雪山腳下的照片。照片很模糊,能看得出來,拍照片的人技術不是很好。
楚介的頭像則與背景圖截然不同,頭像是純黑色,點開仔細看,有零星的幾顆星星散布。
她收起手機,何疏月抱着懷裡的大頭娃娃躺在她床上。袁離對于她這個行為默認了,早在她們住的第一個晚上,二人就睡在一起過,讨論過這個問題。
“你們明天打算去幹什麼?”何疏月趴着說,聲音有些啞。
她翻過身,背部靠在床頭櫃,“去南迦巴瓦雪山看看。”
何疏月抱着疑問,“這裡村民說,明天不一定能看到南迦巴瓦。”
不一定?袁離沉默。
“到時候看,聽金主的話咯,給錢我去哪都行。”她無所謂。
“你很缺錢嗎?”
“很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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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啟動,車子緩緩往前開。
車上是整整齊齊的五個人,一個也不少。
他們還算幸運,竟在短短的三天内看到了兩次南迦巴瓦的真容。為了與變化不定的天氣奔跑,他們早早地起了床,連現在坐在車裡都是困的。
早上的天氣寒冷。車内後座的三人呼出的熱氣與外面的冷空氣交錯,導緻霧氣從一開始的兩邊車窗,一直蔓延到前方的擋風玻璃。
楚介解開安全帶,拿起她面前的抹布,将擋風玻璃的霧氣擦除,抹布半幹不幹,擦出來的玻璃都帶有水珠。她主動從口袋裡拿出兩張帕紙,遞給他,無意間,二人的手在空氣中相碰。
“謝了。”楚介坐回駕駛座,重新系上安全帶,“少說點話。”
前一句是對她說的,後一句是對後面三個人說的,可惜後面三個人沒聽出來。
袁離的頭向左轉,筆直的對上何疏月的視線,“少說點話,霧大了不好開車。”
車内安靜。
一路上,無人說話。
道路從一開始能容下兩輛車的寬度,到現在隻能容下一輛車的寬度,伴着道路變窄,地理環境也逐漸險惡。
随後是一條剛建成不久的公路,依山而建,還好沒有來往的車輛,不用碰車,繞道而行。
山體由雪層覆蓋,靠近公路的山腳,有兩三株不知名的小樹,石頭縫裡冒出來的,頂着寒風仍堅強存活。
擋風玻璃在潛移默化間蓋上了薄薄的雪層,前方公路逐漸有了新的顔色,一陣寒風吹過,樹枝少有的綠色被覆蓋。
何疏月降下車窗,手伸至窗戶外,“下雪了!居然下雪了。”
聽見後排的聲音,袁離沒有打開車窗,隻是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雪。風從後窗戶吹進,她的毛領因為風的作用開始飄動,撓着她的下巴。袁離擡手将毛領往後退去,遠離脖子。
公路左邊是山,右邊是一望無際的雪地。何疏月提出下車拍照,楚介看周圍沒有來往的車輛,點頭同意。
何疏月頭頂衣服自帶的帽子,手部帶有一雙藍色的手套,是她下車前張木栖給的。
她打開另一側車門,手機橫放,對準張木栖,“快下來,一起拍,少有的景色被我們遇到了!”
張木栖不習慣拒絕别人,順着她的意,下了車。
袁離正想着問問他要不要下車,下一秒她這邊的車窗發出“呯呯——”聲。她轉頭一看,是裹得嚴嚴實實的何疏月。她左手指了指後方,露出期待的神情。
她沒有立即給回複,轉而望向楚介。他一直盯着防風玻璃前的路,袁離覺得奇怪,同樣轉過頭看向前路。
十五秒過去,
二十五秒過去,
半分鐘過去,
前面什麼也沒有發生。
袁離:“你下不下去?”
楚介回過神:“你們玩,我等會下去。”
她沒多問,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呵成。袁離仰頭,雪自天上而下,某片雪花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額頭正中央。
還沒等她将雪擦去,雪花自己就化成雨珠,滑落了。
“轟隆——”聲音沒有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