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最後停在一家客棧前,楚介向前走,推開用白顔料染成的矮腳門。一下沒推開,他接着又推了一下,才勉強把門推開,整個過程他生怕用力過度,門就壞掉。
白色矮腳門染白周圍的籬笆,籬笆内側三面種滿了紫色的花,花叢拐角處,放置着三角形屋頂的狗窩,見狗窩不見狗。
整個地面極其不平整,怪不得門這麼難打開。他環視四周,緩緩走近,走出兩三步,楚介意識到了什麼,突然轉過身。
袁離還站在門外,沒有準備進來的意思。他除了看轉身的主要目的外,還看到了一隻大黃狗,坐在他身後走過的小路上,不偏不倚,正巧堵在門口。
他又重新把視線放在她身上,唯唯諾諾的樣子,真與平時大膽的她,天差地别。想起之前,袁離在車上逗他玩的樣子,現在楚介報複心作祟,還真想反過來逗逗她。
沒辦法,動作比腦子快,他先一步朝她伸去手。
袁離猶豫不決。
一邊是他的手掌,一邊是蹲在門口的狗;一邊是安全,另一邊是危險。
最終,她牽上他的手,選擇了他。
他們随機找的這家客棧,配置與一般的網紅店相同,加入了創新元素,吸引遊客的目光,同時也保留了藏族特有的,牆壁色彩紋樣,金頂黃牆,門前籬巴圍的小院,在這之上,成了點睛之筆。
房屋三四層高,較之周圍的房屋要高些,其中幾間窗戶亮着燈,看起來店主的生意不錯。
在楚介去找老闆的同時,袁離蹲下身,打量周圍的紫色小花。近距離觀察發現,這哪是什麼紫色小花,分明是藏紅花,據她所知,這花有奇效,能夠治療産後憂郁,也能夠解憂安神。
她擡起手,輕輕的撥弄了兩下花瓣,此花珍貴,不宜破壞。
真正進入店内,一共需要通過兩道門,除了他們方才通過的小籬笆門,還有普通人家用的防盜門。
不知道他在門口說了些什麼,門“啪——”開了。出來的是一位年輕小夥子,袁離有些意外。
這麼好看的設計,店主竟然是一位小夥子?
“請問你是店主?”袁離比他先開口。
小夥子最初沒聽清她在說什麼,後來袁離又重複了一遍,小夥子才尴尬地大聲道:“你可以說我是店主,但這店不是我開的,這店是我母親開的,母親很喜歡這家店。”
我說呢,一個男孩子怎麼能如此解風情。
原是背後有一個解風情的媽。
“你們是要辦理入住嗎?”年輕小夥将大門完全打開。
這個問題是楚介回答的,後來他三兩步走到袁離面前。
楚介:“就隻剩一間房了,你住我住?”
袁離眼神遊移,末了與他對視,内心算盤珠子打得震天響,“A有,B有,能不能有C選項啊?”
他聽着她内心算盤珠子的響動,眼底帶上笑意,“沒有。”
“你住不住?不住我住。”
第一次失敗,哪能打敗她。
袁離習慣性地咬了咬下嘴唇,眼神接着遊移,從包裡掏出一枚硬币在他面前晃晃,“抛硬币怎麼樣?”
“正面你住,反面我住,立起來我倆一起住。”
楚介三十秒思考了一下這個方法的可行度。
硬币豎起來的幾率比買張彩票就中的幾率還小,想到這,他還是願意與她賭上這一場的。
事實證明,幾率小不代表零幾率。
硬币在她手上飛起,最後又落回她的手心。
袁離看着他,略帶調皮的問:“你猜正反。”
他散漫的打量她鼓起的手心,想起袁離之前的話,“正。”
她在揭開前有一瞬的停頓,不過他沒注意。
袁離聽到他的答案,緩慢揭開真正答案,那硬币不偏不倚的立在她的手心上。她幾乎是瞬間揚起微笑,像是真的意外一樣,“你之前答應的,不能反悔。”
“反悔你是狗!”
袁離帶着百分之百的把握。
楚介嘴角同樣揚起笑容,但笑容不達眼底,“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嗎?”
她聽見他說的話,不以為然,“你說的哪句?你說過的話這麼多,總不至于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要把它給記下來吧。”
他知道她在有意耍無賴,轉過身告訴小夥子他們最終的決定。
“她住。”楚介的聲音不大不小,不過比之前的聲音要大,就是說給身後那人聽的。
袁離不樂意,小跑着阻止他已經說出口的話。
“你這人怎麼這樣,明明我們說好了的。”
楚介沒正眼看她,“旺。”
好一聲狗叫。
她說,騙她是狗,結果他還真當狗。
她看了一眼小夥子,抓起他的右側胳膊,放低語氣,“要不這樣,你要是覺得男女有别,你睡沙發,我睡床。”
他作勢從她手裡抽出胳膊,袁離無奈,再退一步,“你睡床,我睡沙發。”
楚介笑了。
袁離以為他笑,她就有機會了,但在絕對的現實面前,這毫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