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傍晚,三人完成下午的開墾小菜園任務,聚在一起說話。
虞鴉環視一圈,恍然意識到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她突然想到,之前跟東君說的話。
“東君!”
“嗯?”東君回頭,正好對上虞鴉亮晶晶的眼睛。
他一愣,輕聲問道:“怎麼了?”
虞鴉湊近,興奮道:“之前我跟你說請你喝酒賠罪,你還記得嗎?”
“啊。”東君不動聲色挪了挪,長睫微顫:“……記得,神仙醉?”
“對!”
虞鴉不知從哪摸出酒壇,放到桌上發出一道悶響,轉臉期待問二人,“喝嗎?”
“哇!神仙醉诶,當然喝!”
注意到這一幕,溫珣立馬放下手中的竹籃,雀躍地飄到今天下午新鮮出爐的原木桌前,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酒香。
“我要跟姐姐不醉不歸!”
見狀,虞鴉眼中泛起笑意。
多年前,她也曾與還是佛若公主的溫珣一同喝過。
如今雖然滄海桑田,所幸還有機會與故人共飲。
見東君不說話,虞鴉有些擔憂地望過去,問道:“東君今天不想喝嗎?如果今天不想我們就……”
聞言,東君笑着打斷,道:“當然不是。”
他不好意思道:“隻是我酒量不好,恐怕會露出醉态來。”
虞鴉放下心來。
“哦?東君既然如此說了,我可得好好關注你。”
“……道長姐姐。”
他輕嗔道,虞鴉對着東君無奈的目光,調侃地眨了眨眼睛。
那邊,溫珣已經迫不及待地給三人滿上了,見二人在那嘀嘀咕咕,疑惑道:“你們在說什麼呢?快來快來!”
二人對視一笑,與桌前落座。
酒過三巡,虞鴉難得泛起幾分醉意。
也許因為太久沒喝過酒,也許因為今晚夜色太清朗。
她呆呆地仰頭望月。
月亮又大又白,像白玉。
“……你打算之後怎麼辦?”
突然,虞鴉聽到東君的聲音,似乎再問溫珣接下來的計劃。
而溫珣的聲音透着顯而易見的迷茫與往日未流露出的頹廢。
“……我也不知道。”
“唔……”東君頓了一下,似乎在緩慢思考什麼。
“那……”他接着道:“你有非常崇拜的人,仙,或者妖鬼嗎?”
“崇拜……”溫珣又喝了一杯,腦子有些迷糊,她不耐煩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關你什麼事啊。”
他似乎也醉了,端坐在座位旁,頭微微垂下,顯得有些幽深。
聞言,東君擡眸,幽幽道:“那你難道準備一直賴着不走嗎?”
“這是什麼話!”聽到這話,溫珣來勁了,她不爽地指着東君的鼻子,“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憑什麼趕我!”
醉酒後的東君帶着幾分孩子氣,他擺手,輕聲道:“别廢話,到底有沒有。”
“……”
沉默了一會,溫珣道:“還真有。”
說起這個她眼神微亮。
“誰?”
“大司命!”溫珣斬釘截鐵道。
這擲地有聲的三個字一落地,一旁的虞鴉就動了動。
那邊聽到這個回答的東君也頓住,重複道:“……大司命?”
“對!”溫珣以為他不知道,滔滔不絕道:“那個開天門,踏淩霄,橫掃漫天仙神的大司命!”
“……溫珣。”
虞鴉低聲叫住還要繼續往下說的溫珣,苦笑。
“啊。”
溫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在虞鴉面前說白玉京的慘狀似乎不太地道。
她悻悻閉嘴,舉杯讨饒:“我自罰三杯。”
聞言,虞鴉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出聲并非因為溫珣以為的原因。
隻是……
東君放下酒杯,垂首靜坐。
這會,他冷不丁開口,道:“傳說大司命一身靈衣,手持白骨權杖,具有看破死生,扭轉命運之能,出世後憑借一己之力打落無數白玉京的仙官靈官,開天門,踏仙京。
往後再數五百年,恐怕都再也出不來如此人物。”
這會。溫珣倒是難得贊同他,一拍桌子,贊歎道:“對吧,真厲害啊……”
“不過此人風評兩極分化,亦正亦邪,且已百年不見蹤迹,不少人猜測他已經死亡或者歸去幽冥處。”
東君神情莫測,繼續道。
聽到這,虞鴉默默垂下視線。
溫珣沒時間質疑他怎麼知道這麼多,隻是聽到“歸去幽冥處”這幾個字。
“……幽冥處。”她的眼睛逐漸亮起。
見狀,虞鴉張了張嘴:“……”
無奈地看了東君一眼。
酒量不好?
依虞鴉看,倒是壞心眼不少。
說到興奮處,溫珣不知不覺喝幹了剩下一壇酒,等虞鴉回神後,發現桌上沒有溫珣的身影。
“……”
她頓了一下,俯身往桌下看。
果不其然,桌下委頓在地的溫珣已經徹底醉暈過去了。
虞鴉拿出血玉,将溫珣收回血玉中。
血玉紅光一閃,便再也沒了動靜,顯然溫珣已經陷入沉睡中。
神仙醉為仙界一仙君所釀造,用料奢侈,工序繁雜,曆經百年才能釀成。
與尋常酒不同,神仙醉口感綿軟,後勁十足,号稱神仙也在這種佳釀下一醉方休。
在白玉京的許多盛宴上都會有這種酒品出現。
神仙醉的好處自然不必多說,先前流波城虞鴉就試圖将神仙醉稀釋解毒,不過礙于酒中靈氣太過,拿出的不過下品神仙醉。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