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虞鴉忍不住皺眉。
她倒是不擔心烏焰話中的真實性,隻是事情實在太匪夷所思。
堂堂一白玉京仙君,竟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控制了身體,背後之人是誰?隻有明文被控制還是更多的仙人,這股突然出現的勢力跟當年屠滅錦州城的那道神秘聲音又是否是同一人?
烏焰繼續道:“我在幽冥處找到他時,他才剛醒過來,不,”他頓了一下,長睫微顫,沉聲道:“倒不如說,是他徹底掙脫控制。”
目光投向那個人形坑底,烏焰道:“這個位置,是他告訴我的。他說自己中途被邪氣炸傷後清醒一瞬,跟身體中的那股力量抗争,那股力量似乎一直操縱他前往凡間,他從天上掉下裡砸入這座山,劇痛讓他獲得短暫的身體掌控權。”
虞鴉敏銳地察覺烏焰語氣中的不對,問道:“他做了什麼?”
“當時明文邪氣入體,擔心背後之人利用他的身體做出不可預料之事,企圖封鎖自己所有法力與邪氣,可惜失敗了。”烏焰淡淡道,他指着地上邪氣爆破的痕迹,
“他隻來得及封掉一部分邪氣,就被附在他身上的東西察覺,據他所言,最後的意識中隐約聽見一聲爆炸。”
“而在幽冥處,我見到他時……”
幾日前,烏焰突然受到幽冥處來信。
信中所說,有一個渾身充斥邪氣的血衣人從天而降,渾渾噩噩,在幽冥處四處遊蕩,凡接觸他的妖鬼皆被邪氣引動氣息,神志不輕,陷入狂躁,出現六親不認,企圖攻擊他人行為。
看完信後,本來在青崖間的烏焰察覺事情不妙,三言兩語打發走溫珣後,他帶着黑鴉回到幽冥處。
剛到幽冥處沒多久,烏焰找到了信中可疑身影。
遠遠地,就看見街上那道搖搖晃晃的身影。
單看穿衣打扮,就一股白玉京感覺。
不過值得關注的是,烏焰剛出現與他打了一個照面,像是被什麼操控着,行屍走肉一般的“明文”便猛地一頓,渾身失力癱倒在地。
“他”離開了。
像是不願跟烏焰打照面,隻留下筋脈寸斷的明文。
烏焰懷疑,他認識背後之人,或者說。
背後之人,認為烏焰會認出他的身份
這個人,一定是三界有名的人物。
“明文清醒的時候,斷斷續續告訴我他知道的信息,但是由于傷勢過重,清醒時間不多,且他自己知道的也很少,為了避免他在幽冥處搗亂,我順便把他丢回白玉京。”
烏焰淡淡道。
聽聞他的描述,虞鴉感到背後發涼。
邪氣……
“這邪氣究竟從何而來?”虞鴉皺眉,“為何對妖鬼的影響如此之大?”
聞言,烏焰搖了搖頭,神色不明,半晌,說了一句,“或許不單單是對妖鬼有影響。”
“……你的意思是,”虞鴉微頓,想到了明文的狀況。
邪氣入體,筋脈盡斷,隐約有走火入魔之象。
像是看出虞鴉在想什麼,烏焰适時補充道:“我可沒對他動手,”他攤手,有些不爽的“啧”了一聲,道:“發現自己有入魔迹象後,明文在某次間歇清醒時,自斷筋脈,要不是我順手救了一下,還真說不清了。”
虞鴉張了張嘴,發現這事還真難辦。
“……明文有心魔?”
烏焰聳了聳肩,答道:“據他說,沒。”
虞鴉不死心,繼續問道:“那他一時想不開,想叛逃白玉京,主動堕魔?”
“很可惜。”烏焰輕笑一聲,無情戳破了虞鴉的自我安慰,“我曾邀請他來幽冥處工作,可惜被拒絕了。”
他歎了一口氣,感歎道:“對這位明文仙君,我早有耳聞。”
虞鴉:“……什麼?”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據說他一個人就能幹完白玉京百年的公務。”
烏焰面露可惜之色,遺憾道:“真可惜。”
虞鴉:“……”
想一想那堆積如山的公務文書。
好的,虞鴉完全相信明文對白玉京的忠心。
但現在更麻煩了。
“所以……”虞鴉謹慎用詞,“在本人沒有任何入魔傾向的條件下,邪氣直接導緻明文險些堕魔瘋癫,是嗎?”
烏焰點頭,道:“很遺憾,是這樣。”
邪氣……
百年前就曾出現在錦州城,而後銷聲匿迹,如今又卷土重來的邪氣。
事情出乎意料的麻煩。
虞鴉覺得自己卷入了一場大陰謀中,而對這場陰謀的目的與背後指使卻毫無頭緒,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至少她不是孤身作戰。
虞鴉擡頭,二人均在對方眼底看到了凝重。
“怎麼樣,道長。”東君笑眯眯地邀請,“一起去把這個破壞咱們财産的壞家夥揪出來?”
虞鴉鄭重點頭:“好!……嗯?”
哪裡不對?
“……咱們财産?”她看了烏焰一眼,後知後覺耳朵發燙,什麼咱們,怎麼就咱們了。
“哦。”烏焰意味深長地看了虞鴉一眼,“幽冥掌燈的金庫啊,道長姐姐忘了。修繕毀壞的建築可花了不少錢呢,這可都是給道長姐姐留着的。”
什麼……什麼叫給我留着的??
聽烏焰這麼調侃,虞鴉又羞又憤,感情還沒忘那一出呢。
虞鴉磨牙:“……這就把金庫耗光了,你這金庫跟傳言中差距有些大吧。”
“哪能啊。”烏焰拉長聲音,湊到虞鴉臉邊,小聲道:“道長姐姐親自看看就知道了,這次不用地圖,我親自帶你去。”
他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含着笑意,道:“……請姐姐賞臉去瞧一瞧幽冥至寶。”
半晌,虞鴉淡淡道:“……不怕引狼入室?”
不料,烏焰低笑,震得虞鴉耳朵發麻:“就怕狼不來。”
“……”
默默捂上耳朵,虞鴉暗道:
壞了,不是引狼入室,是請君入甕。
——
總而言之,虞鴉還是跟烏焰前往幽冥處。
雖然以一種她從未想過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