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跟死老頭什麼關系?”
虞鴉望着地上的某塊碎石,出乎意料的平靜。
子虛微頓,旋即露出一抹假笑:“小孩子别管那麼多,再說,什麼關系重要嗎,反正都是要死的。”
所以虞鴉讨厭跟這種人說話。
虞鴉繃着臉,憋着一口氣,努力壓制情緒:“言靈能滅世?”
子虛胸有成竹地點頭,用一種充滿贊歎的口吻道:“當然。”
“……怎麼搞?”
虞鴉虛心求教。
子虛有些狐疑,但是思索一番沒有找出什麼破綻,于是從袖口掏出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
子虛興緻勃勃介紹:“可以屏蔽天機,發揮言靈真正實力的好東西。”
虞鴉目光落到那片殘破的龜甲上,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但是管他呢,先搶到手再說。
然而一旁的子虛像是早就預料到虞鴉的反應,在虞鴉動手的同時便施施然将東西收回去。
隻見他手腕一翻一轉,那片散發着古樸氣息的龜甲便消失不見,不知被他藏去哪裡。
虞鴉微頓,若無其事地将手收回來。
子虛目光轉向虞鴉,笑意不達眼底:“好徒弟,我怎麼覺得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呢。”
“……閉嘴,誰是你徒弟。”
虞鴉站起身,居高臨下看他,眼神中沒有一絲情緒。
“要給給,不給滾。”
陰影中的玉面似修羅般森冷,衣領下,一抹黑影悄無聲息爬上。
目光落到蔓延而上的天劫咒,子虛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你進去,體驗一遍我當年經曆過的事情,我就把它給你。”
子虛再次将那團封印着千年前回憶的黑團遞到虞鴉眼前,似乎笃定隻要她進入就一定會如他所願。
“……”
虞鴉皺眉。
先不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若是将她困個十年八載的出來後整個世界估計差不多完蛋;再說,把子虛這麼能搞事還弄不死的人形邪氣制造機放在外面,她也不放心啊。
“……行。”
片刻後,虞鴉接過黑團,似乎已經準備接受這個條件。
然而就在背後子虛笑容越發深刻時,一隻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子虛微怔,目光落在虞鴉臉上。
隻見她神色沉冷,見他看過來發出一聲輕哼。
“……你還是跟我一起進去吧。”
說話間,黑紅雜氣包裹二人,此時再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畢竟子虛早早就計劃這一幕,自然不能給虞鴉反悔的機會。
隻是他恐怕算差了一點。
虞鴉此時雖然被他引動心魔,卻不知為何還能保持清醒,甚至看起來隻是脾氣差了點,與平日沒什麼兩樣。
子虛甚至不知道,此時虞鴉暴躁的表現,究竟是心魔引起,還是虞鴉自己的本性。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
經過瞬間的驚異後,子虛的目光又恢複了平靜。
他冷冷地望着眼前逐漸熟悉的輪廓與色彩。
隻要……隻要……虞鴉經曆這一切,自然會清楚該做什麼。
自然會清楚……!
“陛下。”
子虛垂眸,望向階下宮人逐漸清晰的身影,眼神深處透着令人膽寒的森冷。
“……登基儀式即将開始,請陛下移駕。”
“……嗯。”
晉華看了看鏡中華麗的身影,矜持地點了點頭。
今日是古豔國新王登基的日子,是一個普天同慶,千載難逢的吉日。
宮人恭恭敬敬地上前托舉長長的衣擺,崇敬與狂熱的情緒幾乎從眼中溢出。
這是古豔的新王。
是古豔國有史以來最美麗,強大,年輕的王。
古豔國王,晉華。
晉華出生之日,全國上下瞬間開滿鮮紅的花,那鮮豔,柔美的美景,是處于西南貧瘠之地從未見過的景象。
這是神迹。
舉國上下都是如此認為,事實好像也确實如此。
沐浴在國王疼愛,舉國擁戴的晉華非但沒有養成任何惡習,反而文韬武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治國韬略,民生建設信手拈來,身為太子輔佐理政的二十多年,遠遠比曆史上任何一任國君都更加優秀,更加耀眼。
他們說——隻有晉華能帶領古豔千秋永固,萬世恒昌。
事情真的像人們期望的那樣發展。
國君晉華每日兢兢業業,治理天下,然而自他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他不同尋常。
不僅有最尊貴的身份還擁有……仙緣。
人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卻是晉華唾手可得。
晉華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不論是凡間珍貴金銀寶器,名家珍奇,亦或是美人,美景,也許正因為一切都得到的太容易,所以國君對此并不怎麼感興趣。
那雙琥珀琉璃般的瞳孔,常常流露出淡漠的神情。
隻有在治國有成,看到國民生活富足時,才會露出一點微笑。
可是一切,終結在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上。
旱魃出世,赤地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