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頭條。
警視廳發布一則案情通報,将東京都内八名女性失蹤事件轉為兇案受害确認,一時間在網絡引起熱烈讨論。
〔她們被殺,是不是因為那個?〕
〔是那個吧。〕
〔エッチ?〕
〔我看有個文章這麼寫了。〕
評論區出現一張截圖,是一個私人賬号從另一面寫的這個案件,筆者聲稱自己從内部了解到,受害者被害是嫌疑人在懲罰她們用身體賺錢,此一言将輿論風向都帶偏了,不少人開始在網絡抨擊受害者行為不檢,被害許久後才被發現純屬自己活該。
七月是無意間刷到這條消息的,她将圖片放到最大,細細閱讀完文章内容後,氣到直接将手機摔碎在地面上。
“放他的狗屁!”
幾乎從沒見過七月在辦公室裡發火的搜一衆人這會兒都被驚呆了,他們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該不該近前詢問,因為她現在看起來還挺可怕的。
“長谷川這是怎麼了?”與憤怒的人擦肩而過,系長青山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七月已經快步走的不見了身影,轉過頭,他能看到辦公室門口摔得稀碎的手機,以及一衆都還不敢吱聲的家夥。
“秋吉瑛二那個案子,無良筆者說受害者都是私下賣春的底層蛀蟲,把他反而寫成了為社會清除雜質的英雄形象。”森田皺着眉,他剛剛刷到了那篇文章,這會兒也屬實想不明白以殘忍手段殺害八名女性的秋吉瑛二怎麼就能被稱贊了。他就說七月為什麼氣成這樣,換他他也氣憤,何況她是案件主辦,深知具體案情是什麼樣子。
“哪個人這麼無恥?”青山啧啧嘴,手中的水杯也握得更緊了。
“是那個片川良一,他經常寫這種博眼球的爛文章,這次可能是案子太大了,民衆自然關注的多了些,一傳十十傳百的,最後就把這文章傳到了長谷川眼前。”小島對這人有點印象,他記得上次抓捕‘中野藥店殺人案’嫌疑人平川仁次時,寫七月是暴力執法的惡警的仿佛也是他。
“這是公開叫闆呢?”青山氣笑了。
“很難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但受害者賣春确有其事,隻不過不是全部人罷了。”
“長谷川這回怕是氣的不輕,所以宮本你不去看看嗎?”
“我才不要上趕着撞槍口呢。”宮本也算熟悉七月的脾氣,她對外人都會客氣,對自己人卻是更容易發脾氣,而他作為搭檔兼好友兼家人,這會兒去勸她雖然确實會聽,但也會順勢把他當出氣筒,他今天可不想挨罵,何況他心裡有個更好的人選。
正打球的仁王這會兒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心中尋思自己應該沒有感冒才對。
“可萬一她一氣之下上門收拾片川良一了怎麼辦?”
“那不會,她這點理智還是有的。”
“诶,所以現在去哪兒找人?”
“天台吧。”宮本的眼珠子轉了轉,想出了最有可能的去處。不過他們還沒出發找人,就有人端着紙箱出現在門前走廊,他低頭看了看滿地的狼藉,又擡頭看了看擠在門口的衆人,嘴巴張了張,蹦出幾個字。
“各位前輩好,我是真田弦一郎。”真田收了調令,今天正式到搜一報道,野村兌現了他的承諾,确實在案子結束後把人弄了過來,這把田中看的眼睛直發亮,他近前一步,剛準備擁抱自己的新搭檔,就被陰着臉出現的野村那幽怨的眼神逼退了動作,隻能老實地站在宮本身邊。
“都擠在門口幹什麼?不讓人進去了?”
上司都發話了,衆人自然不好再堵着門口摸魚,他們退回辦公室内,真田這才能跟着野村和青山進門。
“真田弦一郎,麻布署調來的,以後大家一起工作,相互配合。”
“他和誰搭檔?”
“田中。”被點到名字的田中開開心心,剛準備應下,就聽野村補了一句話。“以後你和宮本搭檔。”
“?”這畫風走勢怎麼這樣意料之外?
“真田,你和長谷川一組。”
“?”宮本的眉頭挑高一寸,同樣摸不清這是什麼狀況。
“拆夥重組?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宮本。”森田屬實有些幸災樂禍,宮本和七月自來時就是搭檔,拆誰都沒拆過他們,他原本還以為他們得是永不拆夥的黃金組合了都。
“所以長谷川人呢?”
“啊,她氣跑了。”宮本複又将先前的事重新講了一遍,這把野村聽得後槽牙癢癢。
“又是他?這人可真喜歡挑事的。”
“不過課長,他這算發布不實信息侮辱诽謗受害者吧。”小島主意多,這會兒想起來一個事件重點。“通報裡沒有提到她們有進行非法交易,片川良一在文章裡卻寫八個受害者都是可恨的賣春女,這樣侮辱诋毀受害者名聲是違法的,可以抓了吧。”
“秋山久美子和神木優都沒有近親家屬,怎麼提告?”
“不是還有一個大學生白川洋子嘛?她父母可是健在的。”
“闆橋那個?”
“對。”
野村托着手思索了一下,然後餘光瞥見了正準備溜走的宮本,他三兩步上前揪住了他的後脖領子,另一隻手則拽住了田中。“白川家你們兩去說明。”
“哈?”宮本隻覺得自己今天一直在躺槍。
“辦這個案子可不是為了讓受害者重見天日後被人挂網上侮辱的,嘴快手欠的人是該給他點教訓,你們難道不這麼覺得嗎?”
“……那我們先去把天台上那個弄下來。”
“那個讓真田去勸就行。”被青山安排好了座位正在擺放個人物品的真田聞言停下了手中動作。“所以你們兩抓緊去,趁着現在事情熱度剛起,要盡快壓下去。”
“……行。”
于是宮本和田中匆匆出門後,剛來報道連東西都還沒收拾好的真田就接下了第一個任務。
七月獨自坐在天台上,吹吹風,心情能夠平靜一些。
“聽說,這是你第一次在課裡發火。”
真田的聲音能喚回她的注意力,她隻轉頭看了他一下,但似乎對于他的到來不是很意外。
“這點自由總還是有的。”
“手機摔粉碎了多可惜,我記得這是你大三那年買的吧。”他将悉數撿起裝在袋中的手機零碎件遞上去,等她接過才收回手。
“真田這都記得?”
“嗯,是沒見過的機型,所以印象會比較多。”
“啊是嘛。”七月輕聲笑笑,指尖隔着塑封袋摩挲已經被砸成稀碎的手機機身。“話說你今天在這,是來報道了對吧?”
“對,課長讓我和你搭檔,宮本前輩和田中前輩現在是一組了。”
“是嗎,我知道了。”點點頭,七月表示了然。野村這麼安排的意思她大概能明白,倒不是說田中沒本事帶人,但一個過分自來熟的人和過分正經的人湊成對的話,很難說會不會産生什麼奇怪的結果。
“所以心情平複了嗎?”從兜裡摸出一罐咖啡遞給她,這是他上來之前特意去買的,都說七月習慣喝咖啡,他覺得自己上來勸人總不能兩手空空。
“謝謝,但是真田,我不是為自己生氣,我隻是覺得往死人身上潑髒水的行為太過無恥了。”
“我明白。”
“說實話,要不是披露調查内容不合規,我現在都想直接把秋吉瑛二的認罪視頻發到網上去給她們正名。”一手扣住拉環,咔嚓一聲打開,七月一口氣喝完便将罐體捏扁,然後站起身來。“不過我想忍不了的不會隻我一個,所以涼介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