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舒言就醒了。在這邊,她一直睡得不沉,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索性,她起床出了卧室。
冬日的清晨,家裡一片安甯。
金姨正在做早餐。“言言,這麼早就起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舒言笑着回道:“生物鐘,醒得早。在包馄饨嗎?我幫你。”
“是景南喜歡吃的荠菜馄饨。”
舒言沒說話,她當然知道傅景南的一些喜好。
金姨:“我先幫你做煎餅。”
“不用那麼麻煩。”
“土豆和海帶,我都切成絲了,還有火腿腸。”她特意給舒言買的。舒言說過,火腿腸是煎餅的靈魂。真是像個貪吃的小孩。
“謝謝金姨。”舒言感慨一句,“我最愛您做的煎餅了,以後要是吃不到,可怎麼辦。”
“傻孩子。你和景南以後常回來,我做給你吃。現在景南回南城了,你們兩個也該像正常夫妻那般生活了。”
“你們不嫌棄我,以後我幫你們帶小孩。”
“你們倆這麼漂亮,你們的孩子肯定更好看。老奶奶都說,你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金姨說的都是真心話。
舒言低着頭,輕輕應了一聲。
她和傅景南是貌合神離的一對夫妻吧。結婚以後,在爺爺奶奶面前,他們扮演得很好。以至于長輩們都相信,他們之間是有男女之情的。
傅景南對她的好,卻不是男女之情。
而當初她對傅景南的喜歡,是表露出來的。哎,感情這張牌,她亮得太早了。隻怪當初太年少,不懂稍稍掩藏。
正如那句,一見楊過誤終身。還好,她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舒言有些尴尬,但不後悔。
她真誠地愛過。即使結果不如預期,她對得起任何人。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走路聲。
張宛宛也下樓了,看到舒言,她問道:“景南還在睡?”
舒言回道:“是的。”
張宛宛倒了一杯水,淺淺喝了半杯,放下杯子。“舒言,你和我來一下。”
舒言跟着她來到一樓客廳。
張宛宛先坐了下來,“你也坐吧。”
舒言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
“舒言,你和景南已經結婚三年了。關于孩子的事,你們倆有什麼計劃?”張宛宛是單位領導,言行之間都透着上位者的姿态。
舒言默了片刻,“景南還沒有和我說。”這時候,她隻好把傅景南拿出來當擋箭牌了。
張宛宛眉心輕輕擰了一下,“作為長輩,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吧。我希望你們至少生兩個孩子。過完年你二十八歲了,景南也三十歲。”
舒言自然明白,可她也不能勉強傅景南吧。
“舒言,你要知道,孩子也是維系夫妻感情的重要關鍵。我讓你去北城陪他,你以為我隻是讓你去照顧景南的生活起居嗎?兩個人在一起才能培養感情!當初那麼機靈的小姑娘怎麼結了婚,就傻了!你以為成為傅景南的妻子,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坐享其成嗎?
最後一句話,有些重了。
舒言端坐着,背脊挺直,心髒有些抽痛,她暗暗掐了掐掌心。和傅景南結婚後,張宛宛也用心教導了她很多社交禮儀,還有處世之道。每一次,她都認真記下了。跟着張宛宛去參加活動,她也是極力配合。
“媽媽,我想……”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打斷了。
“媽,孩子的事,您不用操心。”傅景南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他的突然出現,讓舒言和張宛宛的神色都變了。
張宛宛也知道,她不該插手兒子兒媳的事。“行了,你既然聽到了,我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起身,又白了兒子一眼。“傅景南,别人在談話,你不該偷聽,應避開。你把禮節都忘了?”
傅景南嘴角上揚,“媽,你們在談與我有關的事。我的出現,正好如了您的意。”
張女士離開了,不過,臉色不如剛剛那般嚴肅了。
傅景南順勢坐在剛剛的位置上。“媽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舒言點頭。
傅景南目光鎖在她的身上,“你剛剛想和媽說什麼?”
舒言嘴角動了動,她剛剛想說的是,她想和傅景南離婚。“沒什麼。剛剛太緊張了,感覺就像被校長叫去談話。”
傅景南凝視着她,“是嗎?我倒是一點沒有看出你的緊張。你的表情似乎……”
舒言問道:“我表情怎麼了?”
“視死如歸。”傅景南輕飄飄地說了四個字。
卻是事實。
他真是太聰明了,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舒言剛剛确實差點說出“離婚”。
她起身,準備回餐廳吃早餐。這裡并不是他們談話的好地方。談離婚,得回去以後。
她怕奶奶傷心,而且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傅景南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等一下,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
舒言下意識地就要縮回手,奈何他抓得緊。“你說。”
“關于孩子的事,我想……”
“我不想。”舒言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樣雖然很不禮貌,但是她不想聽他的想法。“我現在帶三年級,日常工作很多,我還在準備考職稱……”
傅景南慢慢松開手,“先去吃早餐。”
兩人一同回到餐廳,仿若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金阿姨一直在等着,“言言,煎餅好了,你先吃。景南,馄饨在煮兩分鐘就好。這是言言給你包的。”
傅景南看着舒言,“多謝。”
舒言彎了彎嘴角。算了,随他怎麼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