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南掃了他一眼，将“離婚協議書”放到一旁，話題很快轉到了工作上面。

舒言已經煮好了咖啡，空氣中彌散了咖啡豆的香味。

她用托盤端着三杯咖啡來到書房。

方裕連忙去幫忙，“真香。”

舒言淺笑着，“雙十一時，我屯了好些咖啡豆。今天剛拆了一包。”

“那我也是有口福了。”汪律師接過咖啡。

舒言将傅景南的那杯咖啡放在桌上，她視力好，一眼就看到了“離婚協議書”。原來，汪律師過來是談這事啊。

傅景南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咖啡微苦。“謝謝。”

“我可以看看離婚協議書嗎？”舒言直接問道。

三個正在品咖啡的男人，各有所思。方裕剛剛琢磨着怎麼誇誇這杯咖啡，汪律師也想問問咖啡豆是是什麼牌子的。

傅景南呢，他今天并不想和舒言談這事。

大家都在等傅景南的回複。

傅景南慢條斯理地放下杯子，“正好，你看下，還有什麼條件，汪律師今天也在，可以加上。”

舒言拿過協議書，她快速閱讀着。

書房陷入了沉寂。

舒言很快看完了，她撇撇嘴角，顯然不滿。

汪律師道：“舒老師，還有什麼問題嗎？”

舒言歎了一口氣，仿佛在努力平複内心的激動與不安。“嗯，是有點問題。”

汪律師面色一緊，他是非常專業的律師。如果這份“離婚協議書”有問題，他别在行業混了。“哪裡有問題？舒老師，請直說。”

舒言似在思索，“那我就直接說了。傅景南，我之前說過，不要你的錢。這點我不會變。”

汪律師：“……”不是他的問題，他松了一口氣。

傅景南又喝了一口咖啡，味道确實不錯。他似乎是預料到了舒言的反應，淡定如常。“這是你應該得的。”

“應不應該，我心裡有數。不該我的财物，我不會收。”這是她的原則問題。“我拿着你的錢，以後我結婚生娃，還用你的錢，你讓我先生怎麼想呢？”舒言曉之以理，“換位思考一下吧。”

傅景南一字一句回應道：“也不光是這三年你我的婚姻，傅家和你的關系，斷不了。你我結婚，你受了委屈。舒言，我能給你的隻有這些錢财上的彌補了。”

汪律師處理了不少離婚案件，見過的場面形形色色，然而這兩位當事人的冷靜與平和卻出乎他的意料。

舒言知道說不動他，反正他錢多。“算了，我接受。”她妥協了。

傅景南有些意外，還有些說不清的情緒。

舒言咽了咽喉嚨，“現在可以簽字嗎？”

大家都看向了傅景南。

時間一秒一秒地走過。

傅景南斂了斂神色，緩緩開口：“不着急，等年後去辦手續時，一起簽。”

舒言想了想，這話也沒錯。不過，她還是拿起了桌上的鋼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從小描摹柳公權的字帖，寫得一手漂亮的鋼筆字和毛筆字。市裡教師比賽中，她多次拿獎。

很漂亮的簽名。

“我簽好了。”言行毫不拖泥帶水，讓汪律師和方裕看得目瞪口呆。

汪律師這才明白，這婚原來是舒言想離啊。再看傅景南的反應，他似乎并不想離婚。

這個舒老師啊，她完全是想逼着傅先生今天就簽字。

傅景南肯定也明白她的意思，他就是不動。

這明顯就是男方落了下方。汪律師心裡歎口氣。

舒言心裡想着，是不是自己提出離婚讓他沒面子？

算了，舒言嘴角彎着，一臉的溫和，問道：“咖啡還要續杯嗎？”

“不了，謝謝。”他們哪有心情再喝咖啡。

舒言了然，離開了書房。

書房再次陷入了沉寂。

方裕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傅景南，這麼多年，他和跟着傅景南處理過很多棘手的問題。他第一次在他老闆身上看到“猶豫”。

“方裕，你抽空把這套房子過戶到舒言名下。”

“好。”

“汪律師，我和舒言離婚的事，老宅那邊還請保密。”

“我知道。”汪律師哪裡會不知道。早知道，今天他就不主動聯系傅景南了。

兩人從書房出來時，舒言正在喝着咖啡。她站在落地窗前，表情輕松又自在。“兩位要走了？”

兩人點頭，此地不宜久留。

舒言拿出了剛剛準備的兩個紙袋，“這是咖啡豆，兩位帶回去嘗一嘗。”

“那就多謝舒老師了。”方裕和汪律師硬着頭皮收下了。

舒言有些不好意思，“後面有些事還要麻煩兩位呢。”

傅景南端着空的咖啡杯走出來，将這一切看在眼裡，她倒是會做人。“舒老師，我要續杯咖啡。”

舒言勾勾嘴角，回道：“咖啡喝多了，影響睡眠，不宜貪杯。”

好一個區别對待啊。她裝都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