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的兩人,因為身形優勢,甯巧盈首先留意到的是身後那個男生,視線撞上,兩三秒後,那個男生輕輕揚眉,嘴角似笑非笑地移開視線。
寬敞的休息室站着四個人,甯巧盈站在原地扣着指尖,緩解壓力。
“來,小同學你往他那邊站站。”小玲姐推了推甯巧盈胳膊。
甯巧盈抿了抿唇,走了兩步移到男同學旁邊。
“登對啊,男才女貌的。”小玲姐扶着下巴說道。
甯巧盈聽到很清晰的鼻音,不屑的輕嗤。
“你們趕快的,換了幾波人了,浪費時間。”男孩發話,點名他們的工作失誤。
“……”金主家小孩不能得罪,這個人還是新朗弟弟,他哥緊哄慢哄才願意配合走過程,來來回回幾個人都不合适,将他的耐心徹底磨沒。
“寬大少爺,我保證這是最後一個,待會新娘新娘宣誓完,司儀說交換戒指,你們就走過去,将戒指交給二位新人。”小玲姐說,“女同學待會要笑着過去,就是那種很活潑的笑容。”
寬珩垚穿着校服,彎腰順手拿起桌上一瓶飲料,擰開,再随意不過地問道:“你十一中的?”
甯巧盈不禁心跳加速,手指攥着袖口,她的事原來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原來你們認識呀!”小玲姐雀躍,認識就好辦了,至少能配合。
甯巧盈搖搖頭。
“誰說認識。”寬珩垚說。
搖頭動作與說話聲同時發生。
寬珩垚轉眸斜了眼甯巧盈。
寬珩垚坐到沙發上,雙手插兜,那雙眼尾稍揚的丹鳳眼透着不爽,說道:“今天要是搞砸了,你的店就别要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肆意說着随時控制别人生意生死的狠話,但,貌似對方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那名有着啤酒肚的男子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彎腰,雙手給寬珩垚遞上,賠笑說道:“那哪能啊,寬二少爺能親自配合絕對不會有問題。”
俗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甯巧盈十分清楚地瞧見沙發上的少年一腿踢到茶幾上,茶幾被蹬出一段距離,最後撞到牆上才停下,茶幾上的水杯、紙巾盒全部散落到地上。
“媽的,我哥的婚禮是明天才開始嗎?還有幾分鐘?你還有心情讓我抽煙?”寬珩垚坐在沙發上,昂着頭帶着挑釁地和那名男子對視。
真的是活祖宗,要不是為了打開知名度,他們真不該去競争這單生意,見自己老公被一個小孩罵的狗血淋頭,小玲姐也是怒火中燒。
小玲姐臉上擺笑,一把扯開自己老公,說道:“是的是的,你也是的,都快開始了,你還讓人吸煙,不是弄得一身煙味嗎?真不會考慮。”她給自己老公找完台階,又轉頭對着寬珩垚說:“寬少爺你也别生氣啊,他這個人有時候想問題一根筋,我們先到宴會廳門口等吧,這估摸着要到宣誓時間了。”
脾氣多變,陰晴不定的,甯巧盈打量着。
寬珩垚掃了一眼站着的三人,甯巧盈正在打量他,見他的眼珠轉動,于是馬上轉頭避開。
寬珩垚起身先一步離開,那男人啐了一句:“真把自己當寬家人了,給點臉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甯巧盈裝作無事,心裡十分詫異,她沒見過這種場面,賠笑、發火、谄媚、背後亮刀。
小玲姐擰了一圈男人的胳膊肉,對着甯巧盈說道:“别聽他說胡話,麻煩你别說出去哈,我老公這人時不時犯神經。”
甯巧盈沒說話,微微颔首淺笑緻意。
百香廳比玖芳廳還要大了一倍多,頭上的水晶吊燈一圈又一圈,整個房間牆面由流動的熒幕組成,流轉切換毫不影響視覺的燈光、景色。
廳裡賓客滿席,正對門是一條水晶玻璃路,兩邊鋪滿了百合花,路盡頭是面對面相站的新娘和新郎,新娘穿着白色抹胸婚紗,一層一層的耀眼的白紗組成的裙擺大而美,裙尾從舞台中心小心整齊地擺放到身後的舞台邊沿,她頭戴精光閃閃的公主頭冠,身後的頭紗一路垂到地上。
新娘身材高挑,側顔很美,婚紗将人襯得更加優雅美麗,她捂着嘴因為新郎的發言而感動落淚。
新郎身材挺拔,站在新娘跟前完美登對。
甯巧盈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句話:沒有人比我更配你。
她在這一刻知道了什麼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十三點十四分。
在新娘的一句“我願意”後,甯巧盈和寬珩垚一左一右整齊走到水晶路前,他們手裡各拿一個裝着戒指的紅絨絲戒指盒,兩人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卻又統一地挺直腰闆,鄭重地手捧戒指一步、一步邁向舞台中心的新娘和新郎。
新娘捂着嘴,望着那身穿一中校服,披着頭發的女孩向自己走過來,仰着頭控制自己的情緒。
甯巧盈快走到新娘跟前時,揚起嘴角望着新娘,她不知自己的笑是否稱得上活潑,但,她此時真心希望他們永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