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巧盈打了一個冷顫，對方惡狠的眼神透露出他的耐心不多，她相信他真的會對她動手，因為那晚上的第二天，她在派出所舉報他們，戚予還被她找過去當了一次目擊證人，她站在門口時，戚予先是愣了秒，似笑非笑地說：“我竟然有天還能當證人指證别人。”

棕色頭發等人因為屢教不改被關了幾天，算日子，今天是出來的時間。

“你不是挺會報警的嗎？你說我掐死你，你還有機會報警嗎！”

棕色頭發愈想愈咽不下這口氣，剛出來就被戚予帶人堵住了，前一波人走了，後腳又遇到罪魁禍首，直接失去理智。

“你放開……咳、咳”甯巧盈雙手想掰開棕色頭發的手指，卻沒想到對方力道越來越大。

喉嚨被扼住，脖子、臉頰漸漸漲紅，甯巧盈呼吸不過來，那一秒切真體驗到什麼是死亡，那種仿佛被人将頭按入水中、極力掙紮也隻能任由水鑽入鼻孔、耳朵、漸漸失去氧氣的恐懼，她永遠也忘不掉。

棕色頭發旁邊的幾人見狀不對，急忙過來将他分開，本想隻是出氣吓唬吓唬就行了，可不能真的犯罪。

“樹南，松開！”

這一聲命令比他們的拉扯更有用，甯巧盈自由後不停地咳嗽。

側面走過來一個人，他把手裡裝着飲料的購物袋扔給身邊的人，說道：“你幹什麼！裡面沒待夠還想進去？傻逼。”

“氣頭上而已，我還能真搞死她啊。”棕色頭發臉色緩解一些。

恐懼、後怕萦繞全身，甯巧盈第一時間想的就是離開，她耐着咳嗽，轉身還未走出兩步，聽到聲音後心跳一滞。

“同學，你等等。”

甯巧盈遲遲沒有動作，那人又說：“阿南，給人道歉。”

沒多久，聽到身後響起一聲不情不願的“對不起。”

身後的人走到甯巧盈身前，給她遞了一瓶橙汁：“你不用怕，他這人喜歡找女孩去唱歌吃飯，就是做事、說話方式吓唬人沒那個膽子幹别的。”

“過來接人順便買的水，沒想到你在，先用水賠個罪，以後再賠個大的。”施言安說道。

甯巧盈遲遲不敢擡頭，也不想伸手去接。

“别給你點顔色就蹬鼻子上臉，怎麼着？裝啞巴想讓我再進去一次？！”樹南威脅生氣的語氣說道。

“閉嘴！”施言安眼皮一壓，呵斥道。

“他以後不敢再欺負你，我說的算。”

施言安擡了擡手，那瓶水更加貼近甯巧盈的臉頰，她抿唇接過那瓶飲料，視線一直落在對方的黑球鞋上，一說話就咳，“謝謝。”

“以後自己晚上出門提前告訴我，雖然其他人我管不住，但是他們，你再遇到絕對會幫你，算是我賠罪方式。”

出乎意料的回答，甯巧盈擡頭看向對方，柳葉眉下是一雙标準的柳葉眼，如果他棕色的眼瞳裡有抹高光，會為他整個人增添一份少年的驕昂。

“我叫施言安，以後可以找我，就在隔壁的職高。”

“謝謝。”甯巧盈略微驚訝、提防地說道。

甯巧盈匆匆離開。

施言安直接轉身，瞟了眼樹南說道：“他媽的以後老實點。”

“言哥，你說真的？要我們幫她？”樹南問道。

“說說而已，你還真信。”施言安哼了聲，先一步離開，樹南等人馬上跟上。

“媽的，她就是看戚予幫她，才有的膽子報警，要是沒人撐腰，她敢去才怪。”劉斂說道。

“操，戚予也有臉去做證人，他打架比我們少？也不嫌心虛。”有人跟腔。

施言安點了一根煙，說道：“戚予？”

“對！那天就是戚予給人帶走的。”樹南說道。

施言安轉頭往身後看了眼，馬路上早已空蕩蕩，他眯着眼，和旁邊的人說道：“幫我做點事。”

——

被人群毆，渾身是傷；被混蛋攔路，險些被強行拉走，這兩件事對甯巧盈來說都是難以啟齒的，與她而言就是人生的污點。

走在學校馬路上、課堂上、食堂，甯巧盈每一次看到有人交頭說私話，都會不自禁豎起耳朵，讓聽覺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捕捉他們說話内容裡有沒有提到她。

神經系統時刻處在高度警覺狀态，甯巧盈精神疲憊，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

甯巧盈睡前都要查看自己的郵箱，每次都在幾條廣告信息裡失望。

周五，甯巧盈還未走到自己班級，就已經感受到奇異的靜悄悄，站在門口的人用打量的眼神望着她，根本不熟的同學，會對着她擺出莫名其妙的淺笑。

“巧盈，你有沒有感覺很奇怪，才早上精神就不正常了。”何子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