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景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叫道:“可不就是嘛!問題正是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客棧啊!我是中了這妖魔鬼怪的招了!她生了幻境,把我诓進去殺,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啊!”
一聽這話,那幾個漢子也怒了:“什麼妖魔鬼怪?這是我們鎮上的槐仙娘娘!你給我們放尊重點兒!”
一聽架勢不對,白霄塵抱着孩子趕忙去勸:“諸位先别吵,先别吵,我還沒聽完呢。後來呢?”
後來便是,衆人見狀不對,趕緊解救下自掐的苗景,照着他臉猛潑幾盆水,叫他清醒。而苗景悠悠回魂,晃晃坐起,還沒來得及道謝,結果一擡眼,就立刻發現不對了。
在場的都是周遭村民,每天和一抔土二兩米打交道,不懂道法。但苗景是學過法術的,又走南闖北多年見識不少,他一眼便看出,此刻他們所處的這個小廟,它它它,它竟然是個鬼廟!
可這些鎮民供奉什麼不好,非要供奉這種陰物,今天他沒在死這裡算他命大,可若是來日還有别人呢?
于是苗景登時正義感爆發,說什麼都要拆了這座鬼廟,不能叫其再禍害人!
可這個廟由鎮民們供奉多年,哪裡能讓他得逞?
最終兩撥人便在這裡僵持住了。一方罵對方恩将仇報,而另一方又回罵他們冥頑不靈。
與此同時,許是苗景情緒激蕩,沒控好那些屍,本來用法術安置在廟中的走屍們掙脫了束縛,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廟裡亂撞,有幾具從後門跑出去了,這才引來了白霄塵二人。
苗景嗷嗷控訴道:“你們鎮上人自己也說了,這後山槐仙廟裡供奉的不是尋常神仙,生前是你們鎮上的一姑娘,是個可憐人,全家慘遭滅門,她悲痛至極,吊死在這老槐樹上,落地成仙。我說得對不對?這是不是你們自己親口說的?沒誣陷你們吧!”
“好我的天道大老爺!道長你來聽聽,這說的像話嗎?滿門被害又上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妥妥應當直接成厲鬼。還成仙?這得有多大的胸襟才能落地成仙啊!若當真有這覺悟,生前就麻溜兒入道了,何必等到死後?”
這少年嘴皮子溜得很,那幾個鎮民被說得臉紅脖子粗,半天頂不上來一句,隻知道堅持一句:“反正就是不能拆!”
衆人嗚裡呱啦,宛如烏鴉繞頂,白霄塵都快被他們吵懵了。
朝那座廟宇側頭,他雖看不見,但能明顯感受到裡頭籠罩流淌的陰森冰冷的氣息。确實供奉的是鬼物無疑。
這在修真界也确實是忌諱之事,因為修建鬼廟,便相當于堂而皇之地給鬼物修建了一個道場,人們前來祭拜,便是給其提供念力和氣運,若時間一久,那鬼物吸收足夠多的念力,功法大漲,會造出什麼災禍可真不好說。
正沉吟之際,苗景見他臉色低沉,喜道:“道長你是不是也發現這鬼廟不對了?!”
白霄塵試圖委婉一點表達:“嗯怎麼說呢,其實這個廟吧……”
而對頭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有鎮民登時大叫道:“我們為何要聽你們的!誰知道你倆之前是不是認識,你是他施法喊來的幫兇,串通一氣?!”
苗景氣得哇哇大叫。
白霄塵正要去勸,他懷中的小崽子“嗖”地蹦下來,冷漠道:“走吧,趕路要緊。”
白霄塵:“慢,溯兒,且慢……我們直接這樣走,不太好吧……”
長溯對白霄塵愛管閑事的毛病深惡痛絕:“有什麼不好的,本就不關我們的事,你在這熱臉貼着冷屁股,又有什麼意思。況且人家願意供奉什麼,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況且他自雷州來,自然知道雷州與北疆魔域瀕臨之地,供奉邪神妖魔的多着呢,難不成,他要将那些廟宇統統砸了不成?”
白霄塵“嘿”道:“你這小東西,懂的還不少。這些你都上哪兒聽來的?”
長溯不欲聽他廢話,拉人就走。
小崽子像一頭小牛一樣,鉚足了勁兒拽着人往前,頭也不回,白霄塵被他拽得踉踉跄跄,無奈道:“溯兒!哎呀,溯兒你等下!……”
慌亂之際,一把抱住棵樹,本是要穩住身形,結果叫他發現,這廟雖鬼氣森森,可廟前這棵樹卻是個靈氣極其充盈的寶貝!
況且自古常言道槐樹有靈,此地槐木繁多,有在槐樹下修建槐廟的習俗,而這樹是他見過的最古老的一棵,曆經風霜,不知活了多少年歲,搞不好這樹都快成精了。
白霄塵不禁大喜:“要是把這寶貝移回我玉绡山該多好!……”
然而話音未落,隻見不知從哪兒冒出一絲墨光,在天空盤旋半圈,嗖地鑽入白霄塵身體之中。
“……”
“…………”
事發過于突然,現場所有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