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白十六講的故事,江月鹿眨眨眼:“好可怕。所以說,魔域被迫修改修煉方式、變得兇殘,都是由那個看似不起眼的陰鲎蟲導緻的。好新奇啊,這個故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長溯緊皺眉頭,低頭瞅着那卷“魔域通識”,手指卷面:“這本通識都沒有提及此事,隻說人魔兩界鬥争由來已久。”
江月鹿忍不住鼓掌:“十六哥哥,你好厲害啊,連這個都知道!”
說來确實,魔域之事本就在人界九州屬于不得提及的隐秘,知曉魔域之事就十分艱難了,而知曉連那本通識都不知道的東西,那可太不容易了!
江月鹿在哄人方面很有一套,白十六被誇得喜笑顔開。
長溯默默看他一眼,提出自己的質疑:“不過,這聽起來是千萬年前的事情,久到甚至可以稱之為傳說。”
“不錯,”白十六理直氣壯地攤攤手,“這個我也是聽來的,畢竟三界大戰那屬于上古戰役了,那時候我還遠不知道在哪輪回投胎呢!傳說這種東西,你們聽聽就好,聽聽就好,不可全信嗷。”
于是長溯不說話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啥看着白十六和江月鹿嬉皮笑臉會感到不順眼,或許是這人總讓他幻視白霄塵?但即便這樣,為了這個就不順眼,自己也太小家子氣了吧。他隻能歸結為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脾氣,這樣不好,不好……
默默深呼吸了一口,長溯重新擡眼,這次他看向葉淋秋。
葉淋秋抱劍安靜立于一邊,他知道長溯何意,便搖頭,表示他在北疆魔域數年也沒有聽過這個傳說。
隻道:“但我知道的是,陰鲎蟲便是北疆也沒有魔願意輕易招惹,至于原因……方才也說過了,陰鲎蟲既是以神魂靈魄為食,那麼,一旦沾染上,便非常麻煩。聽說感染了陰鲎蟲,無論是人是魔,都會被啃噬完神魂靈魄,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且這蟲子很小,感染時很隐蔽,往往發現時,就已深入骨髓,無力回天。”
“再加上它們傳染性很強,陰鲎蟲能啃噬神魂靈魄,那麼自然能啃噬靈力鑄造的防護,什麼防護都沒有,魔修們防不勝防,拿它們毫無辦法。魔族當年深受其害,有曾因一個魔感染一隻蟲、而放棄整整一座魔城的說法。”
葉淋秋面色微微沉了下去,“但這些皆是我道聽途說的,沒有親眼所見。北疆魔域裡衆魔對陰鲎蟲聚集的陰川避而遠之,生怕沾染上身,故而魔城裡也許多年沒有聽說過陰鲎蟲的蹤迹了。”
這番話下來,衆人都震驚了。
苗景忍不住叫道:“竟是如此可怕!”
他嗖地轉頭看向長溯,驚恐道,“既是魔族都不願碰的邪蟲,那歸心書院還讓我們研究這玩意兒?大師兄,我還有命回來嗎?!”
其實聽到最後,長溯也覺得不對勁兒了。此番來歸心書院,他們課上所學内容皆為對付魔域而設置,對付魔域他可以理解,畢竟是千萬年的老對頭了。但他們研究陰鲎蟲做什麼?莫非,竟是想拿陰鲎蟲去對付魔域中人?
可這法子也太損陰德了吧。又着實危險性極大,一個弄不好,就是害人又害己。
長溯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眼下隻好先安慰苗景:“先想點兒好的吧。你們不是要提供陰鲎蟲的習性嗎?方才已經聽白十六和葉師弟講了那麼多了,你随便抽一條給授課先生交上去,不就可以領獎勵了?”
苗景愣了兩瞬,忽地一拍大腿:“對啊!”
他立刻轉懼為喜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太好了,先不管以後怎麼樣了,看我明日先去把獎勵領了再說,那可是極品蠱蟲啊!”
長溯點頭:“無論如何,一切都以你的安危為上。到時見機行事。”
苗景高興答應。
當然,後來苗景沒有領到極品蠱蟲。第二日他去蠱修班上将陰鲎蟲的一些習性和特點報給授課的蠱先生,畢竟不是所有門派都有個像葉淋秋一樣在北疆呆了數年的小師弟,這些信息非常不錯,蠱先生起初對此很滿意,還有些驚奇他如何得知這些信息的。苗景自然沒有把小師弟供出來,含糊應付過去,隻圖獎勵。
但班上的其他巫蠱門弟子不樂意了,以苗景信息無法證明真實可靠為由,認為那條極品蠱蟲應該獎賞給更有價值的信息。
于是蠱先生最終隻給了苗景兩條中品蠱蟲。
但這兩條中品的也足以讓苗景高興了。從此日夜抱着他那兩隻罐子不撒手。
甚至在課上被蠱先生洗腦之後,回來認為那被葉淋秋形容得異常可怕的陰鲎蟲也不怎麼可怕了。
“蠱先生說了,蠱蟲都是危險的,隻是危險程度不同罷了,但我們修蠱道的,就是要做能掌控這一危險的人。他說,既然我怕陰鲎蟲,可他拿來獎勵的極品蠱蟲也非常危險,而陰鲎蟲的危險等級同樣位列極品,那麼我為何不怕獎勵的極品蠱蟲呢?”苗景這樣轉述道。
他點點頭,“我認為蠱先生說得很有道理。于是我一下子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