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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天幕低沉,漆黑無星。
練武場高樓上,早已人走樓空,隻剩燈籠高懸;而樓下廣場之上,一頂巨大圓陣正在散發幽幽藍光,歸心書院所有弟子被困當場。
當時,在燕先生的震懾之下,陣修班的先生一個大陣蓋兜頭下來,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甚至,他們還不是被按照門派圈禁,而是,以人為單位被關的。
由于廣場上聚集的弟子人數衆多,故而眼下每個人都被關在很小一片,稍微大些的活動都很受限。不過每個人都氣氛低迷,坐在地上,也沒有想去大幅度活動。
大家都想不明白,好不容易考核完畢,明明該是開心的事情,為何畫風突然一轉,他們所有人就被控制行動了呢?
他們隻知道,在燕先生控制所有人行動之後,院長終于緩緩站了起來,當然他沒走到帷幕之前,隻問那位天衍宗弟子,叫他看看自己手中金籠裡的陰鲎蟲還在不在?
那位弟子低頭稍一探查,一下子變了神色,嗓子顫抖着說“不在”。
院長又問他帶出來了幾隻,在再三确定這弟子隻帶出了一隻陰鲎蟲、且沒有假借他人之手後,院長就輕輕扇了下掌,眨眼間就把那位弟子重新扇回芥子空間裡了。
所有弟子都一臉懵,然後就被控制了行動。而書院先生們那邊則匆匆離去,像是去商量對策去了。
甚至幾個時辰後,藥王谷竟然來人了。
“我的老天爺,我們谷主他老人家竟然來了!”有幾個藥王谷弟子望見那白胡子老頭後,集體不可思議地叫道。要知道藥王谷離歸心書院相距甚遠,此番在如此短時間内趕來不知耗費多大法力,可藥王谷谷主竟然就這般被硬生生請來了。
他們宛如見到救星、找到組織般,“谷主谷主”地激動叫喚着。可誰知他們谷主連眼神都沒顧得往這邊分來一個,跟着歸心書院的人,埋頭匆匆往院長府邸那邊去了。
于是被關弟子們再次感受到了事态的嚴峻。
但目前情況是,一衆弟子們在芥子空間奔波了整天累得夠嗆,眼下非但不能回去修整,還在這裡幹熬,任誰都有些受不了。
玉绡山隊伍裡早已躺倒了一片。江月鹿自己又困又餓之際,還不忘挂念她一直照顧的嬰孩之軀的穗陽。她掏出一塊帕子包住的糖,試圖塞給她隔壁的穗陽:“師姐,你餓不餓……哎呦!……”
卻是陣法結界發出荜撥的電光,将她手打了回去。
江月鹿不滿道:“連塊糖都傳不過去嗎?這什麼破陣,這般來關我們?”
當然她發會兒牢騷也是白發牢騷,煩亂之際,把矛頭直指天衍宗那邊——
“都是因為你們,我們才被關在這裡的!”江月鹿憤憤道,“你說說你們,好端端的去捉那陰毒蠱蟲作甚,先生都強調了多少遍,不讓捉你們非捉!天下第一宗了不起啊,天下第一宗就可以不守規矩嗎?!還害我們陪你們受罰!”
天衍宗衆人理虧,臉上都一紅一紫的如跑馬燈變換,不敢回聲。
片刻後,還是明皓站出來打圓場,他沖江月鹿行了一禮,歉意道:“這位姑娘,我們做的确實不對,但看在我們同門亦被關進魔域環境的芥子空間、如今情況不明、生死未蔔的份上,煩請……”
“師兄同她廢話做什麼?”明傑打斷道。他一見明皓替他低三下四地道歉,整個人就不樂意了,長久的壓抑使他爆發,直沖江月鹿,“你被關不高興,我們還莫名其妙呢!要不你來說說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不然同我們發大小姐脾氣有什麼用?”
江月鹿炸了:“你這個人怎麼這般不講理!我怎會知道你何問題……”
“我想我大概知道。”角落裡,淡淡傳來一聲。
衆人齊齊看去——
是長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