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溯:“有什麼不可能的。道修在魔域如此珍貴,每個魔都想嘗其肉、享其骨,如此珍貴之物,怎麼可能堂而皇之放在人多眼雜的食樓一樓大堂?想想都知道,他們定然是找了個替代品放了上去……”
明傑唰地擡起頭:“你知道,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在我們帶走高台上綁的那個人質之時,你就知道他是傀人!你眼睜睜看着我們把假的救走!我說呢,你這麼心機深重的人,怎麼會那般容易就将人質于我拱手相讓,原來這是你故意謀劃的!”
長溯靜靜看着他,不是很想回答:“事已至此,随便你怎麼想吧。”
反倒是那名真正被安插進去的人質突然出聲,道:“按道理,你們應該去救牢籠裡的人,但你們沒有。你們棄同道于不顧,輸掉此次考察,也無可厚非。”
“……”明傑幾乎要氣炸了,臉漲得通紅,眼眶裡血絲都快出來了。
敗局已定,不甘之際,明傑拼命複盤,究竟是哪裡出錯了。突然,他瞳間猛地一震,嗖地轉頭看向燃星:“你!是你……你一早就知道那人是假的,對不對?”
而被指到的燃星神色卻十分平靜,他擡起那雙平靜無波的剔透眼眸,既沒肯定也沒否定:“當時我說過要留下救其他人,我和明皓都說過,但你以違反門規為理由,拒絕了我們的提議。”
明傑幾乎要被激怒了:“這根本不是理由!”
“你貴為我天衍宗靈童,曆來無數次,趨利避害,從無失誤!我們救走的那個人質是假的傀人,你能察覺不到?!你根本就是不想我們赢,你根本就是為了包庇玄武前城主遺下的孤女!……”
這下不止燃星了,連帶着一旁江月鹿都是神情大變。
此間氣氛詭異地寂靜兩瞬,不遠處明皓連忙跑來,努力摁住明皓,拼命低聲勸他:“師弟,靈童大人雖與你我年歲相仿,但終究是輩分高上一截兒,你我當喚師叔才對,便是我宗主師尊也要敬他三分,你斷不可在外人面前如此無禮,損我宗顔面,平白叫人看了笑話去!!”
明傑眼眶都紅了,片刻,他收回死死瞪着燃星和長溯等人的眼神,咽下一大片不甘心。
于是接下來,院長再次出列,笑道:“你們商量好沒,那我便宣布啦?”
他似是想去拉長溯到自己跟前,但被長溯避過了,反倒是長溯推搡着白十六到其跟前,故而院長攏着二人,一錘定音——
“本次考核,玉绡山勝!”
玉绡山衆人爆發出一陣歡呼。
但很快,院長就以此處不安全為由,迅速将所有人帶出這方芥子空間。沒多久後,待全部隊伍都被各位先生前後帶出來後,院長才主持着開始本次考核的總結。
到了這個時候,江月鹿還是不敢置信地拉着長溯,口中不停地重複道:“大師兄,我們這次赢了對吧,我們真的赢了天衍宗……我真的不敢相信……”
長溯有些好笑,從自己袖擺上取下她的手,耐心地回道:“對,我們赢了,你可以擁有機會讓天衍宗給你道歉了。”他暗聲囑咐,“你記得提前想好說辭,别上台了一緊張,下台後才想起來漏掉的話,那時候就晚了。”
“對對對!”江月鹿一個激靈,連道有理,趕忙躲到一旁自己彩排去了。
那對小童子清點罷,所有人都在練武場上聚集了,院長站在高樓上,示意燕長青開始總結。
然後經過燕先生這麼一說,長溯才發現,原來,并不是所有隊伍都完成了任務,許多弟子進去魔城的唯一收獲就是被魔人追着打,好好積攢了一波對敵經驗,然後到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被城外支援的先生們解救出來。
自己都被魔人揍得鼻青臉腫,更别提解救人質了。
長溯:“……”
苗景摸摸下巴:“這麼看來,我們真的很了不起啊!”
長溯表示同意:“似乎是的。”
除了玉绡山而已,其他解救出來人質的也就缥缈宗、玉女宗等沒幾個隊伍而已。故而,院長還趁機安慰了一波天衍宗那邊——他們并不是不夠優秀,而是,略顯倒黴輸給了玉绡山他們而已。
但眼下,就到了兌換賭約的時候了。
江月鹿:和天衍宗對剛,讓天衍宗承認自己罪行,公之于衆
長溯去和江月鹿坦白,自己接收了朱黥,問她介意不介意。江月鹿不介意,說,錯的是人,而不是邪靈本身。那東西想必沒什麼靈智。她腦瓜子轉得很快:大師兄,是不是那個東西……救的我們?長溯點點頭。江月鹿笑了:你看,我就說嘛,用的人不同,效果自然不同。長溯:我怕你會介意。江月鹿笑笑,轉過頭:哪裡。我今天很開心。爹,你見到了嗎……哪怕他們不服。但我以後,會讓他們慢慢信服。徐徐清風刮來,掃動她腳邊碧草細蕊,像是來自遙遠魂靈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