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呵呵兩聲。
“誰告訴你我回老家的?齊懷邈還是江清瑜?”
“齊懷邈。”林央說,“我和他二十分鐘前才通過電話。本來隻是慰問你,結果發現你背叛了你的戰友,自己跑路了。”
劉景尋有些犯困:“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後天是你生日。”林央說,“你後天之前回來嗎?”
“我的假期不是到下下周一嗎?”
“這樣啊。”林央說,“我還以為齊懷邈是去接你回家的呢。”
“齊懷邈?”
“對啊。他剛才在開車,我和他沒聊幾句。”
劉景尋大腦放空,林央卻繼續說:“小江就算了,本來就沒人幹活,我是不會把他放走的。”
劉景尋呆呆地說:“誰問你了?”
“什麼?”
林央也呆住。
“誰教你這樣和女王大人講話?”
“抱歉,女王大人。”劉景尋麻木地說,“但是我不想知道這個。”
林央擡頭張望,小聲說:“小江來了,我就不跟你說了。”
畫面随即回到消息界面。
劉景尋的手機一個三百六十度翻轉砸在他鼻梁上。
四下無人,他慘叫一聲,捂着臉在床闆上滾動。
齊懷邈怎麼就非得跟着他來呢?他能出什麼事?
哦,晚上的藥沒吃。
他不情不願地坐起來找出隻剩個底的礦泉水瓶,從包裡拿出藥硬咽下去,捂着嘴痛苦地幹嘔。
草了,世界是不斷變化發展的,唯一不變的是這些白色小藥丸每次吃都覺得難吃。
有時候他的确需要一些活着的實感,但似乎不需要嘔吐物加公交車尾氣味的人生體驗。
勉強壓下一陣嘔吐的欲望,他又倒回原處。
鄉間的空氣裡充斥着灰塵、稭稈和植物的氣味。
他很快睡着了。
晚上十點。
齊懷邈把車停在路邊,降下車窗往丁字路口的岔路看去。
遠光燈的漫反射在其上反射出坑坑窪窪,明顯是土路。大晚上弄不好還會刮車底盤。
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這種小村莊應該怎麼對應地址和人家。
墨墨兩小時前已經仰着腦袋在兒童座椅上睡着了。
冷面剛上車的時候興奮了一陣,現在蔫巴地趴在後座,連耳朵都耷拉下來。
他打劉景尋的電話,關機了。
冷面把腦袋伸到中間,嗚嗚地頂他的手。
“寶寶困了?”
他摸摸冷面的腦袋,歎氣。
“媽媽不接電話,我們就先去找地方睡覺吧。希望縣裡能找到寵物友好酒店。”
第二天早上劉景尋睜眼,手機果然已經沒電了。
充電寶還有17格電,這塊他大學時期的老磚頭估計隻夠讓手機勉強開機。
盡管如此,他還是插上數據線。
幾條網頁消息,工作群裡例行的彙報,然後就是昨晚十點齊懷邈打給他的電話。
從H市到這裡大概四小時的車程,這人是剛下班就跑來了。
好在今天是休息日,無可指摘。
他盡量穿戴整齊,蹲在地頭點了根煙,琢磨這麼早起床,早飯該怎麼解決。
然後就碰上騎着電動三輪從地裡回家的他表妹,倆人一起往鎮裡去。
另一邊,齊懷邈扛着墨墨從民管局出來,順手把戶口本塞進文件夾。
他和劉景尋是和平分手,也從沒有不良記錄。
墨墨還半夢半醒的,被他端到工作台上刷臉的時候一下清醒過來,很乖地朝窗口裡的工作人員笑。
一來二去,他順利地用墨墨拿到了劉景尋記錄在案的家譜。
他有意略過劉景尋母親登記在案的alpha的信息,翻到後面。
“大姨住在鎮上麼……”
劉景尋請表妹喝羊肉湯的功夫,再揣着沒電的手機回到大姨家院門口,一隻雪白的狗就吸引了他表妹的注意。
“呀,這誰家的?”
冷面親熱地跑過來,繞着停穩的三輪車打轉。
“哦喲,好狗狗乖狗狗。你媽呢?”
劉景尋欲言又止。
“哥,你咋了?”
劉景尋搖頭。
墨墨一邊大叫一邊從三層自建房裡沖出來。
“面!”
妹一隻手把他拎起來:“你誰家的?管俺叫啥?”
墨墨眨巴眼睛,看見蹲在三輪車車鬥裡的劉景尋笑開花。
“媽媽!”
冷面附和:“嗷!”
“……”
劉景尋僵住。
妹晃晃他:“你管俺哥叫啥?”
墨墨被抓住命運的後脖領,可憐巴巴地說:“那是我媽媽。”
劉景尋抱臂,轉頭看着院子裡的韭菜。
“這韭菜長得才排程*嘞。”
“哥你為啥突然講方言啊!為啥都不反駁?!”
劉景尋揪住冷面的背帶,把它也提起來:“要不,先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