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一下子紅透,趕忙擺手:“是你外套忘拿了,媽媽叫我給你送過來……”
她視線下移,果然看到他臂彎裡挂着的黑色外套。
“誰的?”她問。
她分明記得自己今天沒有穿外套。
“你上次落下的。”他說。
祢祢想了想,了然,但:“可那已經是半個月以前的事了吧?”
他點頭:“對,從櫥櫃上滑進夾縫了,前幾天剛發現。”
“……”
祢祢沒說話,但露出了很嫌棄的表情,向後退了兩步。
“……洗過了。”
“謝謝。”
她這才伸手接過,湊到鼻端嗅了嗅,果然聞到了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不是她常用的那款,而是沢田家的常用款,但因為和沢田母子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她感歎:“真是好男人啊,阿綱。”
“……?”
沢田綱吉愣了愣,然後臉爆紅:“不是我洗的!!”
“?我也沒說是你洗的啊?”
“那你、那你……”
“是謝謝你給我送外套啦。”
她說,伸開胳膊将外套穿上,甩了甩袖子:“走了。”
“啊、嗯……話說、真的不需要我送嗎?”
“會被吉娃娃追得到處跑的國中生沒資格說這個。”
“……可,可你不是怕黑嗎?”
“笨蛋——有手電啦!回去吧,晚安。”
“還沒到睡覺時間呢……”他嘀咕,“晚安。”
祢祢走了幾步,聽見身後依舊安靜,回頭,看見沢田綱吉依舊站在哪兒,街燈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頓了頓,又小跑着返了回去。
“怎麼了?”沢田綱吉疑惑道。
祢祢抿了抿唇,沒說話,扯着他向旁邊走了兩步:“你有沒有看見這裡有什麼?”
她指的是書屋的方向,暖色燈還亮着,透過層層書架,隐約可以看見那個古怪的店主,對方依舊保持着原來姿勢,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全都一模一樣。
沢田綱吉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茫然又恍惚:“是牆啊……”
他們離得很近,祢祢能觀察到,他的瞳孔在直面玻璃門透出的燈光時沒有絲毫變化。
就好像那裡真的什麼都沒有一樣。
沒有書屋,也沒有燈光。
她垂下眼,沢田綱吉恍惚以為有暖色的陽光照在她的睫毛上。
……怎麼可能,夜晚怎麼可能有太陽。
祢祢松了握着他手腕的力道,輕聲:“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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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買的書出版日期在兩年後,是一本校園戀愛喜劇。
女主是經典的校園小透明,男主是意大利轉學生,眼睛也是綠色的,跟獄寺隼人有些像,祢祢買這本書就是因為這雙眼睛,特别漂亮。
不過男主的性格跟他卻截然相反,是個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的風流浪子。不知為何纏上了女主,言語挑逗好不輕佻,直到女主受不了陰陽怪氣回怼了他,學的是男主常用的輕佻遣詞,然後女主就眼睜睜看着他鬧了個大紅臉。
哦豁,經典的高攻低防,還挺萌。
話說是不是應該轉變一下追求獄寺隼人的方案,每次她多看他一眼都要被他惱怒地瞪回去,兇地很。
而且他跟雲雀恭彌的性格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她不能用追求雲雀恭彌的方法去追求他。
——再說,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追求雲雀恭彌的那套辦法是不是正确的,畢竟也沒成功——甚至算得上失敗,好感度都沒有路人高。
而且,據說外國人都很開放,說不定他喜歡大膽一點的追求方式。
最主要的原因是祢祢覺得那種默默無聞的方式是肯定追不到他的。他對黑手黨遊戲特别認真,自從被沢田綱吉打敗收為手下後,獄寺隼人就成了忠實的十代目擁護者,敵視每個靠近他的人,包括但不限于她和山本武。
雖然有人陪着會好受點,但被喜歡的人讨厭什麼的,還是不要了。
所以,她得更努力點才行。
于是,第二天,她從見崎賢太郎的花圃裡剪了一大束紅玫瑰,用牛皮報紙包裝、黑綢帶捆綁,黑的紅的綠的,看着特别華麗、特别浪漫。
祢祢很滿意。
她于是就這麼攔住了獄寺隼人。
“獄寺君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啊!”
她将背後根本藏不住的大捧紅玫瑰送到他面前,學着那本小說裡男主角,深情款款:“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性感甜美的小可愛——請和我約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