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先不說兔子不兔子的問題。那個根本不是爆竹啊!是真的炸彈!炸彈啊!!”
祢祢:“可它已經炸過很多次了,也沒見炸死人——炸彈是這麼沒殺傷力的武器嗎?它不是能一下子炸爛一棟樓嗎?”
“……為什麼你說沒死人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很失望啊!!”
“哎呀!你就說幫不幫我嘛!”
“……話題轉得好生硬。”
“阿綱——”
“這種事怎麼可能辦到的啦!”沢田綱吉苦惱道,“喜歡、讨厭這些事哪裡是一句話就決定的啊!”
祢祢終于消停了,恹恹地垂着腦袋,看得沢田綱吉有些不忍心,猶豫着思考要怎麼安慰她。但很快,她又猛然擡頭,很是堅定地說:“雖然喜歡和讨厭都是不講道理的,但我是不會放棄的!”
“……”
“……随便你好了。”他郁悶道。
***
确認那個古怪的書屋隻有自己一個人能看到之後,祢祢就沒打算讓自己的朋友們跟它接觸了。
為引起讀者閱讀興趣,大多數小說都是從某件與主角日常生活相悖的非日常事件開場,以作懸念,順便引出後面劇情,展開故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祢祢的故事應該要從在池袋買到未來的書、或者打架丢自動販賣機的男子高中生開始?不,或許要從雲雀恭彌開始?畢竟,在那之前,她也沒有見過能一拐把人抽飛的中學生。
反正,無論如何,祢祢的現在生活是絕對跟平凡沾不上邊了。
不平凡的‘非日常’具體是因為什麼事而起的頭已經無從說起,等意識到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她本人,還有她的朋友們,都已經浸在有着詭異的歡快氛圍的‘日常’中了。
在這種氛圍中,祢祢身上的異常也便當沒什麼值得在意的了,更何況,那個書屋真的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賣書和文具日用品的店鋪而已。
除去裡面賣的書一多半來自未來、相機像乙女遊戲道具,還隻有她自己一個人能看到外,它的确是個很普通的書店。
祢祢其實有些好奇,如果自己當着别人的面進到這個在他們眼裡不存在的書屋裡是什麼樣子,是會直接消失嗎?還是站在牆角發呆?那她第一次進去的時候花了那麼長時間難道沒人覺得不對勁嗎?
但最終還是沒有對這些猜想進行驗證——會被人操心的。
雖然祢祢并不讨厭被關心,但過度的關懷也會叫人感到厭煩。
而且有些人總是大驚小怪,沢田綱吉連爆竹都一驚一乍,明明他自己覺醒了超能力都不帶這麼誇張的,要是被他知道了書屋的事一定又會被吓到。那家夥最擅長用兔子一樣的無辜神情撒嬌了。
又是一個周四。
這天祢祢沒有和沢田綱吉他們待在一塊,一個人在并盛街頭晃悠,并知道自己可能在某個拐角就發現那家隻有自己能看見的書屋。
并盛并不大,但道路也是七折八折的,叫她這麼不計方向的一通轉悠下來,也有點辨不清方位。
祢祢看着周圍略顯眼熟的場景,開始思考着幾條道那道是回家的路。
她就隻在街邊站了一小會兒,天居然就下起了小雨。錯覺般的微涼打在臉頰上,她的思緒被打斷,遲疑着擡手,手心朝上,靜靜停了兩秒,感受到點點涼意打在裸露的皮膚上。
祢祢愣了愣,沒想到雨來得這麼突然,而且短短幾息,還有要越來越大的趨勢,于是默默朝後退了兩步,退到了身後商鋪的屋檐下。
她盯着檐外來得匆匆的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下越大,轉眼就成了嘩啦嘩啦的傾盆大雨。
祢祢于是又後退了兩步,後背的衣料幾乎要蹭上牆,生怕打在水泥路上雨水飛濺到自己身上。
望着在幾分鐘内就完全轉陰的天色,耳邊是嘩嘩的雨聲,祢祢一時覺得這種甯靜又孤寂的氣氛好得很,也懶得另去找家咖啡店或者甜品店之類的打發時間,幹脆就這麼盯着雨幕和水泥路上濺起的煙花出神。
現在已經是初秋時節了,等徹底入了秋,雨就不會下得那麼頻繁了,天氣也不會如此多變。
……這麼想想還真是有點可惜呢。
祢祢還是蠻喜歡雨的。
雨的聲音很好聽,是一種頻率固定的歌,總給人濕潤又平靜的感覺。雨天,植物被蒙上一層清透的水,帶着輕微的流動感。葉片上的灰塵被洗去,顔色要比平常更深更純粹……一想到等入了冬就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再次看見這樣的場景,就叫人感到有些不舍呢。
就在祢祢陷入個人世界,胡思亂想之際,一陣踏着水的、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有人來了。
祢祢并不介意和其他人分享屋檐,畢竟這四周好像也隻有這家店鋪的房檐站得下人。
她擡頭望過去,想要看看是那個倒黴蛋在大雨滂沱中尋找避所,她完全不介意把這片屋檐與其共享,拯救對方于水深火熱之中。
一個被淋濕的人影闖進了她的視野。
少年的銀發被打濕,蔫哒哒垂着,發尾滴滴答答往下滴着雨水。雨水洇進肩頭的襯衫衣料,已經完全濕透的白襯衫緊緊貼附着他的身體,透出内裡白皙的膚色和清瘦的身軀,隐約看見其上流暢而柔韌的肌肉輪廓。
他跑到屋檐下,下意識甩了甩頭發,發絲上的雨水小範圍地濺開,祢祢感到自己的手背似乎因此沾上了些微涼的濕意。
他甩完頭發,又擡手粗暴地扒拉了一下,濡濕的額發被抹到腦後,露出他沾了水的、同樣濕漉漉的眉眼。
——是獄寺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