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紙團源源不斷地從面前飛過,沢田綱吉想。
課程結束後,祢祢并沒有像沢田綱吉想的那樣撲上去質問,而是沉默地收拾好桌子,拉着他去中庭吃便當,而且還提出就他們兩個人去。
沢田綱吉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獄寺隼人。
祢祢加重語氣:“阿綱!”
她手下用力攥緊他的手腕,氣勢洶洶的樣子。
他神色為難,又看了一眼獄寺隼人。
“我都聽十代目的。”他低着頭輕聲說道。
祢祢時候心情更差了,拽着沢田綱吉就朝門口走:“那我們走好了!”
“等、等等一下啊!!我還沒有拿便當!!”
山本武插話:“祢祢,我也不可以一起嗎?”
祢祢看他一眼,有些糾結,但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珠滴溜溜一轉,開口:“不用,你去陪獄寺吧。”
獄寺隼人當即開口拒絕。祢祢餘光遊過去,他還是沒有看她。
于是她也迅速扭過頭去,決定不再去看他。沒等山本武還要開口說些什麼,就拉着沢田綱吉迅速沖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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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是獄寺君怕考不好故意填了你的名字??”沢田綱吉神色古怪:“怎麼可能?”
“那不然是怎麼一回事嘛!”
祢祢眼睛紅紅,要哭不哭的樣子:“還能是他寫順手了嗎?怎麼可能!這是我的名字,他怎麼可能寫順手!他是會經常寫我的名字還是會一直想着我以至于寫錯呢?我自己都還不怎麼順手呢——我寫了好幾年绫濑和神間!!”
“也許……”
“——所以這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吧!!阿綱你就不要找借口了!我知道兩個朋友關系不好會叫你很為難,我會盡快調整好的。”
“……”
“——有沒有一種可能……”
“沒有其他可能了。”
祢祢失去高光:“他就是讨厭我讨厭到這種地步了。”
她歎了口氣,難過的說:“雖然很難相信他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但人類的情感是很複雜,而喜歡和讨厭又都總是來得莫名其妙,說不定獄寺就是特别特别讨厭我,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
“所以,我決定不要繼續喜歡獄寺隼人了。”
“啊,好、嗯……??”
祢祢低頭喝了一口汽水:“居然這麼快啊。”
“……?”
“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居然失了兩次戀,還真是失敗呢。”她憂郁的說,眼裡閃着碎鑽似的淚花:“沒想到我居然是這麼沒有魅力的女孩子麼。”
沢田綱吉:“……你每天收到的那些情書是擺設麼??”
“好像大多數都是惡作劇,隻寫了表白的話,卻沒有寫人名,偶然有幾個當面告白的也都不讨我喜歡。”
她剪短了些的發梢被風吹得貼着面頰,又被自己擡手撥到耳後:“我在中國上學的時候也沒有收到過告白——不過我想這個是因為那裡的校規不允許戀愛,但是我有看到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偷偷約會——幸好那裡沒有雲雀恭彌,感覺那裡的學生沒有并盛的結實,被抽進牆裡的話說不定會死掉。”
她用筷子戳了戳米飯,挑食般每次隻夾一點放進嘴裡慢吞吞咀嚼,然後再咽下去。
“感覺我的戀愛被搞得亂七八糟的——突然來又突然去,跟被詛咒了似的。”她頓了頓:“之前有跟美佐紀約定在16歲之前不談戀愛來着,不過後來被我違約了——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
沢田綱吉:“……已經開始迷信了麼。”
祢祢瞥他:“你不是也有超能力嗎?就是不穿衣服會變厲害那個很變态的超能力——那個科學嗎?”
“……那個才不是超能力!!”
祢祢哼笑兩聲,心情好了不少,低頭往嘴裡扒了兩口飯,然後又百無聊賴的将視線放在沢田綱吉身上,覺得他被太陽穿透後顯得顔色更淺的蓬松棕發像是金毛獅王,于是忍不住又笑起來。
沢田綱吉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祢祢卻又突然止了笑。
……那是怎樣的一眼呢?
祢祢覺得那和他平常的任何一個笑都沒什麼兩樣。但因為太常見了,所以她一直沒有想過去仔細看。
放在光下、清晰地去看見。
她突然發現沢田綱吉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氣質。他擁有所謂的包容性。他身周的空氣似乎帶着陽光的溫暖和春風的輕柔,像是一望無際的天幕。
……有種刻闆印象裡人'妻一樣的寬容又慈祥的氣質。
而這種氣質……很吸引人。
至少是特别吸引祢祢的。
仔細想想,沢田綱吉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無論她說什麼話、開什麼玩笑、做出什麼古怪的舉動,他都這樣包容寬和地全盤接受。像是片溫柔的海,任她在浪花裡沉沉浮浮自由漂流。
祢祢突然覺得有些難以直視他。
然後,她慢半拍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很異常,擊鼓似的響……她已經很熟悉這種症狀了。
沢田綱吉疑惑地看向她。他看見祢祢定定盯着自己,那種直勾勾的、探尋又打量的、富有穿透性的視線叫人坐立不安。
然後她又突然起身,擡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大驚:“你在幹什麼啊?!”
祢祢捂着被自己打紅的臉,眼淚汪汪地含糊開口:“對不起,沢田綱吉,我有罪。”
“……為什麼突然開始叫全名啊?!你哪裡有罪了?打自己幹什麼?!”
“你是個好男人。”
她沒理會他的問題,繼續自顧自說道:“你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媽媽。”
沢田綱吉:“……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前後颠倒了吧?!我可是男生,怎麼當媽媽啊?”
但祢祢卻隻是又低聲前後颠倒地說兩句“對不起”“我有罪”,就低頭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