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隻要能引開那個alpha的注意,成銘應該能出其不備的從他手中搶到起|爆器,但他必然也會同時受到三個劫|機犯的襲擊。
在打鬥上,淩河能幫上的忙相當有限。而女空乘受了傷,也未必能及時支援他。
萬一他們不能同時壓制住所有劫|機犯,而劫|機犯還有什麼後招……就會前功盡棄,并且斷絕掉後續抵抗的可能。
機艙後方那個劫|機犯也不能不管——萬一他劫持了人質,也會很麻煩。
而江海洋距離他稍有些遠,很難在第一時間趕過去拖住他。
如果再多一個幫手……
黎曉一面等待着機會,一面觀察着四周。
她知道成銘在等她的信号。
但成銘自己肯定也對局勢有個大緻的判斷,如果她遲遲找不出破綻而他認為不能再拖下去,那他肯定會冒險行動——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在以弱搏強,讓他屈服比讓他去死還難。骨子裡他就是個殺胚。眼下的局面絕不可能讓他忌憚,隻會讓他更殺心疊起。
而就算他沒找到合适的時機,他也肯定會在劫|機犯讓他返回座位之前動手——因為返回座位後再動手,隻會更麻煩。
這個時間不會太久——劫|機犯已經控制住了所有乘務人員,他們不太需要額外的人質——隻要他們檢查完所有繩扣,徹底安心下來,應該就會讓成銘和淩河返回座位。
在此之前,她必須得讓局面盡可能對成銘有利。
黎曉最後一次掃視機艙——然後她看到被彈開的衛生間門上露出一隻手。被彈開後衛生間的門之所以沒有自動閉合,并不是因為被炸壞了,而是因為被那隻手把住了。那手的食指上套着銀環鑲嵌虹水晶碎鑽的戒指,戒指的主人正隐藏在門後的暗影裡。
……她終于找到沙利葉了。
而沙利葉就在機艙的後方,位置恰當得不能再恰當了。
劫|機犯們已經要準備檢查最後一個空乘手上的繩子了。
黎曉顫巍巍的、高高的舉起手,另一手抓着領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劫|機犯立刻緊張起來,喝斥道,“幹什麼?不準亂動!”
黎曉說,“我……我好像要發作了。抑制劑在包裡……誰來幫我取一下,我……”
——不會有任何一個alpha希望她在這種場合下發作。
後排立刻便有人站起來,“你的包在哪裡,我……”那人身材高大,看模樣應該也是個alpha。
羅曼人立刻舉起起|爆器,威脅,“坐下!誰都不準動。”
那人和他對峙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奈的坐了回去。
但羅曼人也不能放任黎曉不管,他眼神示意身旁的同伴,“你過去看看。”
這正是黎曉希望的。
她抓着領口,艱難的喘息着。盡管她并沒有面向羅曼人,但清黑濕潤的眼尾還是時不時掃在他的身上——她憎恨自己發作的模樣,但因為之前的發作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此刻看起來應該是什麼樣子的。發作中的omega關注alpha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判斷成銘會在何時動手。
還不是時候,黎曉想,希望成銘能再忍一忍。
被指派過來的劫|機犯很快走到她的身邊。
但那人并沒有急着幫黎曉取包,而是忽然就把她推倒在椅背上,按住她,拽開了她遮住領口的手。
預料之外的舉動令黎曉緊張忐忑起來,她看向劫|機犯——發現自己的不安居然取悅了她。
……那是個嚼着口香糖的女劫|機犯,大概比黎曉大不了多少。個子不算很高卻精悍玲珑,她穿着黑色緊身衣,外面套着短得僅能遮住肩胛的迷彩短上衣,腰腹和手臂上一絲贅肉也無。她黑色露指的皮手套下露出粗硬的繭子——那應該是玩槍留下的,琥珀色的眼睛裡有狼一樣的兇光。
她盯着黎曉就像盯着蟲豸——她大概是頭一次見到活得omega,不把她們當人,卻對她們充滿好奇。
她用帶着硬繭子的手粗暴的撕開了黎曉的領口,把黎曉脖子上的标記區暴|露出來。
而後就像小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眼睛裡露出興奮的光。
她像展示貨物一樣扯着黎曉的頭發把她拽起來,扒開她的領口亮出她的脖頸給羅曼人看,“頭兒,快看,她這裡是紅的,是不是真要發|情了?”
黎曉克制着反抗的沖動,心想那是剛剛被你抓的,神經病!
她用眼尾掃向羅曼人。
——受到強烈沖擊的并不隻有她,還有身為alpha的羅曼人。
他顯然沒料到那瘋子會把omega的标記區直接剝開給他看,他喉結不由上下滑動,眼神直愣愣的——顯而易見的走神了。
是個好機會,黎曉想。
不出她的所料,成銘一腳踢向了羅曼人的手腕。
——他成功了,□□被踢飛了出去。
黎曉立刻便不再忍耐,扭轉身體,用力扣住劫|機犯的手腕,借助旋轉的力量将她掀倒。她依舊抓着黎曉的頭發,但黎曉壓倒她的時候早有準備,跟着她倒下去,手肘借助重力砸向她柔軟的腹腔。
她立刻疼的蜷縮起來,松開了黎曉的頭發。
但機艙通道上鋪着地毯,太柔軟了,這一擊并未徹底擊倒她。她跌撞着試圖站起來反擊,黎曉敏捷的絞住她的關節,再度将她絆倒,壓在她的身上——黎曉的力氣并不突出,如果不借助硬物根本無法擊暈一個人。而狹窄的通道又限制了大開大合的動作,她隻能動用鎖骨技巧,跟劫|機犯纏在一起厮打。
江海洋幾次想下手幫她,但她們厮打得太緊密和激烈,他根本不知該怎麼下手。
周圍的乘客也都茫然無措——在接連兩次爆炸之後,他們中大部分人都喪失了反抗的想法。畢竟劫|機犯看上去并沒打算拉着滿飛機的人同歸于盡。如果他們不反抗,也許達到目的地後劫|機犯就會放掉他們。可如果他們反抗了,把劫|機犯逼得狗急跳牆,劫|機犯們很可能會真的炸掉飛機——這種顧慮困住了他們的思維和手腳。
所幸另外兩邊的狀況都很順利。
——洗手間裡的果然是沙利葉,她在黎曉動手後立刻沖出來,鎖住了機艙後方的劫|機犯的喉嚨。
而成銘那邊的戰鬥也在幾招之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