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閉上眼睛後才自己輕手輕腳地去洗漱。
午夜,白霖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在小夜燈的幫助下看了一眼身邊的alpha,呼吸平穩,應該睡的很沉。
于是白霖悄悄掀起來被子,連鞋都沒穿就走了出去。
他前腳離開房間,房門半掩着,床上的alpha就坐了起來,眯着眼睛打開了監控。
踏入儲藏室的omega全然沒有發現,頭頂的紅光正閃着,像一隻血紅且詭異的眼睛。
眼看着人推開地下室的門,岑嶼遠這才站起來,視線掃過房間裡的東西,他打開床頭櫃,裡面俨然放着一條銀黑色的鐵鍊。
他把鐵鍊纏繞在手上,捂熱了再扣在那纖細的腳踝上,寶寶就不會太難受。
alpha如鬼魅般遊走在黑漆漆的别墅裡,腳步堅定且緩慢地朝着地下室走去。
從監控裡能看出一定是那四個人說了些什麼,但地下室岑嶼遠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出來入口在儲物室的。
地下室裡的東西多且雜亂,omega看到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呢?恐懼還是逃避?
他不想看到那雙自己心愛的眼睛裡全然是抗拒,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甯願從此把人關在家裡,日夜不分離。
每走一步,他的眼神都會更加堅毅,像是在給自己暗示般。
地下室裡。
白霖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到極緻,整個房間裡都是打光燈,琳琅滿目地擺放着許多東西,主角全是白霖。
從人物線稿、照片到二創圖片和小豆丁手辦,甚至還有繪畫出來的、白霖還在遊戲裡的場景。
甚至還有他曾經用過的襯衫夾、穿過的襯衫和帶着不明痕迹的内褲,以及用過的牙刷。
反複眨着眼睛白霖才确定,這裡是真實存在的。
他走向牆上最中心的一張手稿,下面标着日期,是四年前的春天,旁邊沒有任何話,但白霖就是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順毛的大學生,趴在桌面,一筆一劃地勾勒着線條。
上色版本的就在一邊挂着,滿牆都是自己,照片圖片和手稿,從四年前的時間順延到昨天。
指尖明明是冰涼的牆壁,但他感受到滾燙的愛意。
岑嶼遠看到人站在牆壁前仔細研究着自己藏起來的珍貴寶藏,眼底情緒複雜。
他面無表情地思索着,把人放在哪裡好,身後纏繞着鐵鍊的手腕逐漸在松開,拿住兩端,一邊是鎖一邊是鐵鍊。
聽到動靜的白霖轉過頭,一臉興奮地看向他,沒有絲毫的恐懼。
在身後昏暗又明亮的背景下,藏不住笑意地比劃着:【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啦?】
那樣明媚的一雙眼睛,這樣可愛的人,岑嶼遠這輩子都難以放手了。
他勾起唇角,“嘩”鎖鍊應聲而落,砸在地上的鐵鎖發出聲音,白霖并沒有低頭看是什麼,而是直視那雙濃黑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
岑嶼遠把人抱在懷裡,摸着他微涼的手,“嗯,早就喜歡了,從你完全誕生于我的筆下時,我就已經愛上你,想讓你來到我身邊,好好疼愛。”
“這裡太涼,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岑嶼遠低聲提議。
一滴溫熱的淚珠砸在他鎖骨處,他喉結滾動着,同牆上第一次着色完成的omega對視,等待他的審判。
“嗯。”他顫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微弱,這次岑嶼遠不覺得可憐可愛,而是把他放在同自己平等的地位上。
回到房間裡,他也沒有打開吊燈,而是靠着那盞小夜燈的光,把人放在床上。
自己去浴室拿了一個毛巾打濕,擰幹水後回來,擦拭着那雙髒掉的腳。
alpha的視力很強,在幾乎純黑的情況下也能勉強視物。
自然能看見白皙的腳上的青筋,原本粉嫩的腳底上沾染了灰塵,他一點點擦拭掉,“寶寶有沒有想問的?”
說完,手上的動作沒停,擡頭看白霖。
【我想聽你說。】怕他看不清,白霖比劃的很慢,幹脆利落的手語一如既往的漂亮。
吸引了岑嶼遠所有的目光。
“好,那我就一點點說,寶寶要是困就戳一下我,剩下的明天再說。”
白霖眨着眼睛點頭。
兩人坐在床上,靠在一起,有種夫夫夜話的氣氛。
岑嶼遠創造出來白霖是在大四上學期的一個雨夜,房間裡亮着燈,他在出國繼續學習美術和留在國内接替組織之間難以抉擇。
加上陳年說畢業以後要做一個無限流恐怖手遊,知道自己會畫畫之後就讓他幫忙設計一個人物。
這樣也算是留下了岑嶼遠的作品,為了家裡的事業,岑嶼遠的愛好畫出來的作品,都被封在了家裡。
陳年也是為他着想才提出來的建議,岑嶼遠當時同意了。
但是畫出來時岑嶼遠就後悔了,可惜他不在時陳年看到了手稿,并大肆稱贊,說畫的很厲害。
當時的岑嶼遠畢竟還沒有22歲,根本不好意思提出來重畫,加上爺爺不允許他再作畫,讓他回去繼承組織。
總歸最滿意的作品已經繪畫完成,他選擇徹底封閉,但看着那張漂亮到完美的臉,還是留下底稿,重新畫了一版送給陳年。
再後來是宋欣卓發現了房間裡有關白霖的所有東西,擔心他是心理疾病加重,就想把東西先從他房間裡拿出去,幫他暫時保存。
但是岑嶼遠沒同意,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後來他就從老宅裡搬出來,連同所有有關白霖的東西一起搬出來。
說到這裡他看向白霖,問他困嗎?
沒想到對方很精神地示意他繼續,又有些猶豫,岑嶼遠直接開口:“想問我的可以直接問。”
他給出橄榄枝,白霖直接比劃出來,【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來到你身邊?】
明明是灰色的瞳孔,岑嶼遠總覺得那裡藏着什麼明媚的光,耀眼又溫暖,真誠又美好。
“因為組織,這也是我最後願意接手組織的原因。”
組織是一個萬物皆可做交換的神秘組織“幻”,隻針對特殊人群進行交換,“幻”是高階生物與人類做交易的組織,岑家是被選中經營組織的人,是代管者。
他們許諾給每任代管者一個無代價交換機會,用以達成心願,而岑嶼遠接管組織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白霖來到現實世界。
“陳年做的恐怖遊戲很好,代入感很強,但當你滿臉是血地閃現出來,我的心很痛。”
“從小到大的心理醫生判定我有妄想症,對紙片産生的感情。”
聽他這樣講,白霖也心痛得快要死掉,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擦掉他臉上的淚水。
據說情感冷漠症的人很少會流淚,岑嶼遠每次哭都和自己有關,他學着岑嶼遠之前坐的,舔掉他唇邊的一滴淚水,鹹澀的淚水在舌尖暈開。
原來這麼苦啊。
他緊緊抱住岑嶼遠的軀體,為他找一個情緒宣洩口,聽着有力的心跳聲透過耳鼓膜直達心底,兩人的心跳好像都在同頻共振。
岑嶼遠指尖落在白霖額間,撥弄着那縷發絲,給白霖的額頭帶來輕輕癢意。
這也說明他緩過來情緒了,白霖坐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的愛人,【我從遊戲裡出來,陳年的遊戲副本下架,真的和你有關對嗎?】
下一秒,床上的男人把他圈進懷裡,有力的臂膀禁锢住白霖瘦弱的身軀,落在腰側的手像是鎖鍊。
“我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
逃避的答案就是肯定的答案,副本下架的确和岑嶼遠脫不了幹系,陳年也沒有冤枉他。
有些不爽地omega湊上來,在他脖頸處磨了磨牙齒,其實沒怎麼用力,像是小奶狗在發脾氣,不疼但勾人。
看了一眼時間,他歎息着輕輕拍着白霖的脊背,“淩晨一點半了寶寶,睡覺吧。”
然後再次講述那個白霖聽過許多遍,幾乎都要背下來的故事,隻不過主角被改成了兩人的名字。
北城市有個少爺叫岑嶼遠,喜歡畫畫,愛上了自己筆下的角色,并給他取名白霖,前程地祈禱神讓愛人擁有生命,神被他的真誠感動,真的賜予角色生命,并讓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在岑嶼遠的努力下,白霖也成功地愛上自己,兩人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說完兩人臉上都帶着淺笑,盈盈信息素纏繞在一起,馨香溫暖。
在玫瑰香信息素陪伴下,白霖還是沒能抵抗住猛然來襲的困意,漸漸合上眼睛。
感受到他平緩的呼吸聲後岑嶼遠吻在他眼皮的紅痣,動作輕柔和緩地像對待珍寶的野獸,把他緊緊抱緊懷裡。
“寶寶,其實你也很早很早就喜歡我了,隻是你不知道。”
“那時候我已經做好你是beta的心理準備,但你因為我,還是分化成了和我的匹配度超高的omega。”
“也許我們早就相愛,隻是都沒察覺到。”
說完,他摸到白霖指根處的戒指,和自己一對的戒指,兩人十指交握。
伴着交纏的信息素和小夜燈昏黃的燈光,相愛的人抱在一起沉沉睡去,和以後無數個夜晚一樣。
本文完。
2025年3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