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揣着衣兜,頭頂一團吓得亮度都暗了好幾分的鬼火,靠在牆邊想,待會兒早點吃啥好捏?一點主意都沒有。
她身後的狗又狂吠,眼見一群狗漸漸逼近身,她眼睛頓時一亮,抽出那把桃木劍朝那群狗狂追過去,“要不狗肉包子吧!”
狗都沒見過這種架勢,嗷嗚嗷嗚的腳底抹了油,紛紛溜了開去。
梨珈追出去幾十步遠,一臉沒趣的停了下來。
沒意思,現在連狗都不陪她玩了。
直至聽見上空鳥類翅膀撲騰的幾聲悶響,她擡起頭,立刻明白那誰也在。輕輕一躍,上了樓頂的天台。
天台最外緣一側伫立着灰衣少年,手插褲兜,站姿微駝,風吹動淩亂的黑發,寬大的長袖單衣和黑色休閑褲被風勾勒出若隐若現的單薄身形,背影莫名凄楚。
他赤着一雙腳,半隻腳掌已經伸往半空,好像随時都要準備跳下去,而他身後斜背着的是一副棺材。
紅木小型棺材樣式精緻華貴,上面雕刻着精細的紋路,打上了幾顆鉚釘。不知為何,明明是一副棺材,顔色卻上得如此喜慶。看上去又很沉重,他卻輕輕松松的背在身上。
“鳥神,你在這幹嘛?”梨珈蹦跳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得燦爛,宛如與老友久别重逢,
灰衣少年慢悠悠的回頭,神情頹喪,“吹風,這裡風好大,而且足夠高,跳下去應該會死得很漂亮吧。”
梨珈問他最近怎麼樣。
那位叫鳥神的少年望着天,慢吞吞的說,“不好不壞,不痛不癢,世界依舊一成不變,像複印了一個又一個的模闆,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天光亮……“
他有首自編小曲,哼着:
“眼光光~望天光~棺材涼~夜難眠~怎麼辦~挪個窩~土裡葬~……”
哼完,梨珈象征性鼓掌,“完全不在調上。”
鳥神告訴她,最近一直在這裡徘徊,天一亮,他就叫她的前世舊交起床,都不用設鬧鐘。“讓她不用感謝我,叫我雷鋒。”他提前說好。
梨珈爽快的應了一聲好,心中疑惑,他一個白天巡邏的鬼差......什麼時候幹起了清晨喚醒服務的行當?
現在已經三個多小時過去了,朝陽如長風刺破蒼穹後緩緩滲出的一顆血珠,從遠方的地平線處映現慘淡的赭色光輝。
他閉上眼,一縷細絲樣的清風捎上千裡之外的消息跋涉而來,徑直拂向他的面頰,眼前的空氣如水波被石子點中,化開圈圈點點的漣漪.
奈老師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該換班了……”
那位名叫鳥神的少年睜開眼,心知該走了……突然朝着天空發出一聲怒吼——
“FUCK這個愚蠢爛透的世界!”
喊得氣韻铿锵。鳥神将棺材高舉過頭頂,重重往樓底下砸去,一聲巨響,卷起了一大片的塵埃……
……
屋内。
沈褚藍正在熟睡。
照例被門外的巨響吓得立刻從床上彈起,上學。
……
日遊神一躍而下,跳到棺材闆上做了個緩沖,又跳下地,重新背好棺材闆,默默去巡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