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喂喂!蠢,蠢貨,别……”沈褚藍慌張的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可是來不及了,梨珈很是手賤的伸出手,并試着用兩指捏住紙的一角。
手指觸及紙身的一刹,生死紙仿若蘇醒一般,重新閃現出一絲淡淡光亮。
整輛的士此刻突然熄了火,脫離重力的控制,緩緩被拆解成各種細碎零件,悄無聲息的漂浮起來。
隻見那團光變得愈發明亮熾目,刹那間飄到了車窗旁的沈褚藍面前,溫潤的話語裡帶着濃濃的關切:
[被身上的夢魇折騰得不輕吧?]
沈褚藍心下一緊。這張冥紙到底想要做什麼?
生死紙說要過來向她讨要一個願望。
沈褚藍注視着這團光亮,愣神之際,那一派光芒裡似乎存某種力量,誘使人試圖從中去看清遙遠的過去……
恍惚之間,她早已動彈不得,而粲金色的紙張已經漸漸飄進……
光聽着生死紙的語氣溫溫,莫名不能叫人心安:
[知道嗎?能遇見一張四海為家的生死紙,其實是個特别千載難逢的際遇。而且,比起解決一隻又一隻遊魂的委托,其實你更想知道那個關乎前世今生的因果,去追尋身上追緝令的源頭,對嗎?]
她下意識覺得很不妥。
[我已經聽見了……人内心深處一響細微的裂隙。]
可她什麼也沒說啊!
[祝你好夢。]
金燦燦的光愈來愈近,緩緩飄至額心,悄然鑽進。她的腦袋昏沉,眼皮如灌鉛般沉重……
意識消逝之前,她聽見腦海中的聲音告訴他,作為擅自出入别人囊息的懲罰,她将會進入一個越來越沉的夢循環。
能否破解皆取決于自己。
“姐姐……”梨珈心知這下闖禍了,瞪圓了眼睛,眼睜睜的看着生死紙從她的後腦勺鑽出。
那片靈魂輕緩阖目,悄然飄落在地。
梨珈此刻終于不淡定,面色陰鸷的朝那團光輝大喊,“你到底要幹什麼?!我現在也不想弄清你是出自哪位判官之簿了,你現在就給爺嗝屁知不知道?!”
無人理她,眼前仍鋪陳一派金色光芒。
梨珈招呼身後背着的劍,“哭喪!”
身後的劍在劍鞘中十分艱難的顫抖了幾下,就精疲力竭的靜止不動了。
“哭喪!你幹什麼吃的?一定要我親手拔出你嗎?!”梨珈皺眉。
“你又幹什麼吃的??”哭喪擡高音量反問她,劍中的聲音同梨珈的一般無二,顯得有些憋屈,
“是你忘了,我們一魂二用,你即我,我即你。劍不出鞘,是因為心中的殺意還不夠濃。”與她一樣的聲音已湊至她的耳畔,不要太近,“要不要我來教你,劍是如何用的?閉上眼,想想此生恨意最濃的時刻……“
梨珈聽話的閉了眼睛,表情卻愈發痛苦,猶如便秘,真的想不出來。
“你會想起來的,快識出這張該死的破紙!”哭喪劍中的聲音怒喊,悄悄推送一把,從她後背強硬灌入一股力,梨珈随即睜眼,一刹的記憶清明,竟真讓她認出了這張神出鬼沒的紙。
這張曾見一次砍一次,怎麼砍都砍不死的生死紙。
劍遽然脫離劍鞘,那團金燦燦的光輝像煙花一閃而逝。
這一瞬快得讓人來不及眨眼。
禁锢肢體的光芒消褪後,梨珈率先撈起沈褚藍綿軟的魂魄。
地上紙身化為與團火焰燃燒了起來,哭喪劍已将他的“屍首”戳到了地上,
她拔出劍,回過神,記憶全失,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啥。
哭喪劍也沒再言語。
梨珈又對着那團“火苗”重重跺了好幾腳洩憤。
這張紙噶得很徹底,地上徒留一撮被燃燒殆盡的灰。
站在灰蒙蒙的天地中緩了一會兒,梨珈看着懷裡沉睡不醒的魂魄,暗自神傷了許久。
她神情恍惚的跳出了這隻往生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