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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許久,來到郊區邊的一大片公墓。
天色将晚,周柯輝提着手電筒在前方引路。他們一前一後的走,登上遍布荒草的淺石階,穿過身旁兩側排排墓碑,繼續往上坡走去……
沈褚藍再三問,他真的能看見鬼魂嗎?她正帶着梨珈跟在後頭,眼見他頭上好幾隻鬼魂正跳在他頭上吃他頭發,他卻始終無動于衷。
周柯輝頭也不回的說要在七八點左右,他們趁時間還早,抓緊去吧。
周邊雜枝樹葉間傳來烏鴉幾聲鳴叫,三兩隻黑影攜帶撲棱的翅膀掠過靜谧的墓碑群。
……直至來到一處墓碑前,手電筒照上碑銘上的字刻,沒有認錯。
他們一時無言,眼下才發現什麼都沒有準備。
周柯輝輕笑,什麼都沒帶,徒手挖嗎?他來這之前,就根本沒認真考慮過挖墳的事,以為是沈褚藍她們的惡作劇。他隻是想看看,若真到了姜丹丹的墳前,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麼。
此時,梨珈走上前,伸出雙手将二位推遠了些,讓他們都讓讓,又從身後拔出哭喪劍,對着墓碑斜劈了下去——
凜冽刀光迅速将墓碑劈成兩半,又連劈數下,直接将墓碑劈成一堆碎石。
周柯輝沒笑幾秒,見狀,表情有些不自然,這樣不太好吧,真要挖墳呐?又看向了梨珈,心下詫異。
悶熱無風的夏夜,步行了這麼久的路,這女的臉不紅心不跳面不改色,身着厚重的白色袍服,頭頂高帽,借着月光隐隐望去側臉,臉色什麼時候這麼蒼白,氣息詭異陰森森,活脫一隻來索命的無常鬼再現。
“姐姐,這樣差不多了。”梨珈碎完墓碑,若無其事的朝一堆碎石努嘴,轉眼間,她又将哭喪劍重重插進了土中,順手掏出符紙貼于劍柄。龇着牙咬破了右手的食指,擠出幾滴鬼血,在符紙上胡亂塗抹,閉起眼口中念念有詞,“吧啦吧啦啦啦噜嘞……”她一手拍上了劍柄,正色又脫口一串咒,“嘞噜啦啦啦吧啦吧啦……”
“不要廢話。”沈褚藍靜靜看她一眼,手邊捧着的往生囊,已閃現如心髒跳動般的微弱紅光。
“是。”梨珈氣沉丹田,挺直腰闆朝她敬禮,轉身蹲下的時候,劍柄上沾血的符紙已經悄然落地。
關鍵不在符紙和咒語,而是鬼血中煞氣含量是否能夠操控到阿飄,她幹脆将手掌覆于劍刃之上握緊,血從指縫中流出順着刃鋒淌下滴進了土裡。
梨珈另一手半掩住嘴,湊近對着土中的什麼說悄悄話,“送給你們喝,找到了沒有?”
不一會兒,碎石堆間傳來細微的撥動之聲……土壤之下充斥幾隻小鬼悄悄地将東西往上拱。
某處的泥土松動,翻滾吞吐了幾下,地表面露出骨灰盒的邊角。
這樣就足夠了。她站起身,将沈褚藍的錦囊拿過打開,感應到曾經活過的痕迹,囊袋中記憶飄出白色霧氣……
周柯輝垂下了目光,眯起眼看着那個古怪的錦囊被打開……見沈褚藍上前要去檢查一番,
他立馬拉住了她的衣袖,突然改變了想法。
沈褚藍奇怪的看着他。
不知道為什麼,周柯輝穿着短袖,周圍氣息讓人身上發冷的感覺異常明顯,以至于忽略不了,夜晚悶沉,也不算涼快的,手臂上卻無故起幾層雞皮疙瘩,仔細感覺,還有一股莫名的涼氣從後背竄來竄去。
沈褚藍将身邊周圍堆積的好幾隻阿飄揮掉了一些,這樣應該好些了吧?
周柯輝見她作怪異的舉動,心下更為緊張,決定要回去,環顧了一番四周,要求他們一起回去好了,已經很晚了,附近沒有車。
可眼下往生囊已經打開了,沈褚藍指了指梨珈手邊的錦囊,就差最後一步,進囊。
周柯輝卻将手一攤,可他什麼也沒有看到,這個惡作劇什麼時候才結束,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囊袋啊。
沈褚藍看他,又看看梨珈手上的錦囊,錦囊閃動着的紅光更加耀眼,霧氣明晃晃的從中飄出。
可周柯輝沒看到就是沒看到。
一旁,梨珈雙手枕後腦勺,開口解釋:“當然咯,往生囊不是誰人都能看的,一般的“柴火”并沒有權限訪問,就算是鬼差觀看,那也得向孟婆鬼登記。”
周柯輝聽着話音,突然又指向梨珈,對了,他早就想說覺得她很古怪了,模樣穿着、還背着一把奇怪的重劍,看久了心裡發毛。
梨珈随即怒目而視,罵他膽小鬼,害怕為什麼要跟來啊?
“梨珈,你進囊吧,我在外守着就好,順便和學長離開這裡。”沈褚藍對梨珈說。
“不同意。”梨珈拒絕,“他一樣也很奇怪好不好!他一路上心懷多少個鬼胎啦,姐姐會看不出來?”
周柯輝聽後反駁,“這裡是墓地,大晚上的來這難道不叫人很緊張嗎?”尤其身邊的人穿得莫名巧妙,像一隻來索命的白無常。
“哎呦,多大點事,你可以求我啊,我把你打死了,你就不會緊張了。”梨珈口氣輕松的拔出了身後的哭喪劍,瞪了他一眼。
“梨珈。”沈褚藍制止她。
梨珈臉沉了沉,“哼。”
“你先進去找囊息吧。”沈褚藍說。
……
見她不語不動裝木頭,沈褚藍再說了一遍,“快進去。還有務必把相關的記憶記住了,出來後必須完整的都複述出來。”
事到關頭就剩三種做法了,第一種,梨珈進囊息去找線索,她和周柯輝一塊離開墓地,避免被這裡更多阿飄纏上。
第二,梨珈打暈周柯輝,這樣就沒有人開車送他們回去,三位就隻能在這附近荒郊野嶺過夜。
第三,沈褚藍進囊,梨珈會帶着周柯輝一塊離開這,但梨珈今天正巧穿了“職業裝”,穿得這麼吓人,學長難免有心理壓力。
梨珈更不會管一根“柴火”死活,拘魂鬼也屬于惡鬼的一種,憑她會闖禍的性子,指不定又做出什麼事來。
哪種做法最妥當已經不言而喻。
一時間,沈和她互看僵持……
許久……
梨珈還是默默将哭喪劍收了回去,“離開我,你會後悔的姐姐!”說完一臉不情願的打開囊息,一頭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