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姜點微不假思索地拒絕,并驕傲道,“你别想當然的以為我是去添亂的,告訴你,我的用處大着呢!”
“你若是不同意,到時候指定得後悔。”
君辭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嗎?那你說說你能做什麼?”
“去歲朝廷一再給兖州撥款緩解災情,卻遲遲不見成效,此次兖州又逢水災,戶部的态度強硬,直言再也拿不出多餘的錢糧。”
“赈災銀不足,災民流離失所,遑論還需應對災後可能出現的疫病,以及為百姓修整在災情中毀壞的屋舍良田等諸多雜事。”
“以上種種,你可有計策?”
“這個...”
姜點微吃癟,“我雖然沒有什麼治理國家的能力,可是...可是...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你把我也帶去兖州,看一看當地的實際情況,我有了了解之後,說不定就能想出應對之法呢?”
【哼哼,活人還能被屁憋死?再說我可是有系統幫助的女人!】
系統捧哏,瘋狂點頭,“對呀對呀,宿主。”
“統統肯定會竭盡所能,在你需要的時候為你排憂解難的!”
君辭讓自然聽到姜點微在心裡得意地笑,可神色卻因為她仗着有神通在身而有恃無恐淡了幾分,“你隻需在宮裡吊着皇後,做好孤的内應即可。”
“餘下他事,不必理會。”
姜點微無語,傾身往他那邊靠了靠,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問他:“萬一在去兖州的路上有人會害你呢?”
“我可以幫忙的,真的!”
自從蕭家覆滅,君辭讓這些年遭遇的明槍暗箭不知凡幾。
他對兖州一行或許會遇到的情形已有預判,并大緻做好相應的部署,所以對姜點微的話仍然無動于衷,“孤已有打算。”
“你莫要再胡攪蠻纏。”
“哼!”
姜點微為他的頑固不化大為光火,惡狠狠地瞪着他,以期他會在自己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君辭讓隻當不知,姿态優雅地繼續用膳,甚至還撩起眼皮斜了姜點微一眼,“今日的膳食若是不合你的胃口,便下去罷。”
“省得影響孤。”
姜點微徹底暴走,有種想掐着君辭讓的脖子,大喊“啊啊啊啊!臭太子!你不是人!我要鲨了你!”的沖動。
她确實是惱了君辭讓,二話沒說,丢下筷子就跑回内殿,任誰勸都不搭理。
君辭讓五日後就要出發前往兖州,諸事紛雜。
故而晚膳過後,他沒有理會與他置氣的姜點微,便徑直回了崇文殿,與東宮詹事府屬臣議事。
*
姜皇後意在君辭讓離宮前,将他攔下。
不想她給出的期限已至,姜點微都未曾有什麼好消息傳給她,姜皇後心知出了變故,終是忍不住又派陳宮令來到東宮。
結果,陳宮令連東宮宮門都不得進,就被打發回了鳳鸾宮。
“娘娘。”
陳宮令一路疾行,連氣都來不及喘道,“奴婢聽聞前日有人給太子投毒還是怎的,教太子發現了。”
“眼下東宮隻進不出,奴婢沒能見到姜良娣。”
姜皇後在處理宮務,攤開在她面前的賬本是張貴妃看過之後才到她手裡的,她總想抓張貴妃的錯處,所以次次都會把賬本從頭到尾地算一遍。
聽得陳宮令的話,她猛然從堆集的賬本中擡起頭來,不可置信道:“什麼?”
“是何人給太子投毒?九娘?”
陳宮令臉色沉重,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
“至少目前還未有姜良娣被責罰的流言傳出,您說是不是她借刀殺人?自己不曾沾手才未被太子發現?”
“借刀殺人未被發現又如何?她的算計不也敗落了?”姜皇後恨聲道,“我當她是個聰明的,哪成想也不争氣!”
“這日子,就沒個順心的時候!”
姜家失勢,後宮又有張貴妃耀武揚威,加之近來花鳥使又為陛下進獻了幾位民間美人,引得陛下夜夜笙歌,教姜皇後妒恨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陳宮令知曉姜皇後的苦楚,心思轉了幾轉,道:“娘娘。”
“兖州的境況艱難,便是太子去了又如何?他非神魔鬼怪,沒有那等通天的本事,想來也會束手無策。”
“您若實在擔心他會立功,奴婢想着暗中使些絆子...”
她的話還未說完,姜皇後就喜出望外地打斷她,“言之有理!”
“莫說我和四皇子,就是張貴妃和三皇子定然也不會願意看到太子自兖州凱旋,如此便可渾水摸魚給太子吃個教訓!”
陳宮令笑着附和道:“是啊,娘娘。”
“那三皇子明裡暗裡不知害過太子多少回,他肯會放棄而今這大好良機?隻怕早就謀劃着取太子的性命呢!”
姜皇後的眼眸微眯,冷哼道:“那我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快,傳四皇子進宮。”
陳宮令見姜皇後又恢複了往日鬥志昂揚的模樣,心下微松,馬不停蹄地點了個小黃門去宮外皇子府傳話。
姜皇後與四皇子君玥的密謀,姜點微經由系統的轉述,将之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愁死了。
“統子,就算君辭讓算無遺策,他能算到意外嗎?”
“現在不僅狗皇帝和三皇子,四皇子也對他起了殺心诶!他居然還那麼固執,愣是不讓我跟着他。”
“你說他怎麼想的呢?”
系統說大實話,“太子又不知道你統統這個金手指啊,你鬧着要去兖州,在他眼裡應該就很像沒事找事吧。”
“呵,呵呵。”
姜點微哼聲,“他不讓我去,我就偷偷去。”
系統戳破她的幻想,“東宮現在都不讓随便進出啊,你怎麼偷偷跟着太子去啊?”
“别到時候沒走出宜秋宮就被抓了回來。”
姜點微忍無可忍,“臭系統,你能别那麼紮心嗎?!”
系統眼看她炸毛,趕緊勸道:“安啦安啦,宿主你往好處想,原劇情裡太子可是遇佛殺佛,遇神殺神的大魔王,不會輕易出事的。”
“哼,那原劇情裡,還沒有君辭讓去赈災這一段呢。”
姜點微噘嘴,“誰知道到時候又會引起多少蝴蝶效應。”
“還有我記得你說過,我跟着君辭讓去兖州的話,長命百歲的概率比在宮裡大,怎麼你現在又改口了?”
系統攤手,“誰讓太子不松口呢?”
“統統也沒辦法啊。”
姜點微咬牙,“你就是棵牆頭草!”
“我覺不服輸!”
第二日就是君辭讓整裝出發的日子。
在此之前,隆貞帝一拖再拖,在部分朝臣的催促下,總算從禁軍中挑選出兩千精銳并入東宮十率府,從而為太子在東行的路上提供安全保障。
遑論旁人作何想法,于君辭讓卻是好事一樁。
他終于在明面上有了屬于自己的武裝。
卯時剛過,湛藍的天際隐隐被掀起橙黃色的一角,星月尚在,朝陽已在醞釀着噴薄的霞光。
東宮嘉福門外。
初夏的風裹挾涼意吹過,旌旗獵獵,一千五百位身着甲胄的兵士紀律嚴明,秩序井然地在長街上靜候太子大駕。
太子遠行,阖宮上下都得早起相送。
唯有姜點微是個例外。
因為她還在“病中”,不必從衆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