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羲打破腦殼也想不到陸傾昱竟然連這個醋也吃。
他又用那種讓人不舒服的陰陽口氣内涵道:“淳大小姐想救的人真不少啊。”
你看看這話說的,搞得她像個樂于普度衆生的小菩薩。
淳于羲和他沒法講道理,慣用的循循善誘小技巧這會兒也不頂用。因為陸傾昱根本不帶聽的,扛着她轉身就走,半點不在意旁人死活。
淳于羲沒有辦法,隻得快速在外院這邊下了個結界,以保外力不侵入此地。
渾身沾滿血漬和泥污的女孩兒們面色從看到印象中遊手好閑的“員蘊憐夫婦”忽然成了身懷絕技的大神的不可置信到迸發出希望的光,皆仰頭眼神亮晶晶望着天上的淳于羲,急急安撫她。
站在前頭的陶諾,揮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呼喊道:“不用管我們,趕緊去救俞姐兒她們!”
随着越飛越遠,大家夾雜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擔心的淚眼慢慢消失在視線裡,隻留下陶諾聲音不大穿透力極強的叮囑:“千萬要小心啊!别勉強……”
淳于羲下意識應了一聲,又反應過來對方已經聽不到。
她默默抱緊陸傾昱,腦袋往他頸窩裡縮了縮。
不是矯情,就不知怎麼,心裡忽然酸酸的。
都這麼久了,逐漸對淳于羲脫敏的陸傾昱還是不太習慣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
尤其是淳于羲屬火族,身上暖烘烘的像個小火爐,與他常年陰冷的體溫大相徑庭,每每接觸都有種要被燙傷的不适感。
在察覺到她的動作後,他身體一僵,忍了又忍才沒有下意識把懷裡一團扔出去。
他如往常發出嚴厲警告後,沒想到一直在他身邊敢怒不敢言的淳于羲現在滿不在乎地用那種特懶散的語調慢悠悠道:“哦哦那你就把我丢下去吧。”
然後她又小聲嘀咕了一句:“威脅人的說辭也不換一換,耳朵都要起繭子。”
如果有人膽敢和陸傾昱這麼講話,魂已經被撕成拼也拼不起來的碎片,永世不能投胎連畜生道都投不了的那種。
但是現在,被冒犯了兩下的陸傾昱内心竟然生不起一點憤怒的情緒,像是被人一點點撫平褶皺的白紙。
甚至那人還在白紙上時不時大膽畫上一筆,讓他生出很多奇妙的絕不會屬于他的情緒波動。
陸傾昱的手放在淳于羲背上,捏緊又松開,最終還是放棄了把她立刻丢下去給她個警示的想法。
淳于羲不知道陸傾昱處于一種她憑什麼這麼肆無忌憚和要不要後面給她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誰是老大的訝異與糾結。
她心安理得地在大魔頭懷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眯眼看向腳下人頭攢動的南安王府,企圖找到什麼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