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會有一個無辜者受傷死亡,再也不會有一個肇事者産生駭人的念頭。
“況且,這若真是現實,我們根本不會知道,有人被擄走啊。
“這若真是現實,我們隻是一群騎着馬的旅行者,被半村子的熄燈無禮地拒之屋外。
“這若真是現實,我們區區築基的小修士,何德何能知曉半年前的一樁慘案?”
貓貓恍然大悟:“的确啊,每天打狼吃肉,我都忘了,這是一場遊戲。”
原起丈二摸不着頭腦,跟着貓貓一衆,在樹下下馬,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夜風瑟瑟如鬼哭狼嚎,貓貓充耳未聞,半晌後,陷入夢鄉。
次日,有村裡人探頭探腦,推開木門,望外面瞧。
發現了貓貓一衆,頓時吓得躲回了屋裡。
原起無語,怎麼說衆人也都是英俊潇灑、玉樹臨風,怎會把人吓成這副鬼樣子啊。
貓貓問道:“村長在嗎?誰是村長?”
這麼多戶人家,不至于全是孬種。
村長有權便有責,他顫顫巍巍地拄着拐杖,從房裡走出,站在崗上,揮一揮手。
貓貓一衆瞧見,衆人牽着馬,走上前去。
總而言之,雙方就是一番對話,開口無非就是些:這村子怎麼這麼邪乎怕人?雲雲。
半天之後,原起也算是搞清楚了緣由。
原起做悲憫狀:“還請村長節哀順變。”
誰知貓貓卻上下嘴皮子一碰道:“村長,您放心,我們這就出馬,将孩子們救回來。”
近水補充道:“生的見人,死的見屍。這就是極限了,别要求太多。”
原起震驚地差點咬碎一口的白牙,這是什麼情況?
喂、喂、喂,不是昨天被抓走啊。
醒醒啊,要是昨天,你們這麼搞,我也就認了。
但這都半年了,去哪兒?找誰?黃花菜都涼了呀。
這要找一輩子嗎?
顯然村長也是頗為震驚,問出了原起的心裡話。
貓貓笑道:“你說一下他們離開的方向,我們順着那條路一路走下去。
“若蒼天眷顧,我們必定會有所收獲。”
近水也道:“畢竟是半年前的了,尋常之法,豈會有個好結果?隻能求天求地求運氣。”
村長歎了一口氣道:“哎,諸位郎君們,你們的好意,老朽心領。
“但長路漫漫,微光被黑夜吞噬,我看不到未來。
“你們的這番努力,最終恐怕會成空啊。”
貓貓笑道:“空就成空。
“隻有被揮霍掉的時間,才是我的時間。
“一味聽人聽事,枷鎖纏身,滿滿當當地活一百年,統統為别人做了嫁衣裳啊。”
村長搖了搖頭道:“哎——現在的年輕人啊——也罷,往東吧,他們向東逃了。”
原起腹诽:什麼被揮霍的時間?
聖母行徑而已,回頭我要趕緊逃跑。
免得被聖母道德綁架,犧牲我的命,成全他的功德,為别人做了嫁衣裳。
但原起卻沒有想到,這一路居然如此順利。
騎馬行了一百裡之後,來到了一處邪山。
這邪山之邪氣,原起的凡胎肉眼都察覺到不對勁了。
山中飄蕩着淡淡的血霧,湊近了一聞,滿鼻腔的鐵鏽血腥味。
山上潺潺流出小溪,那不是清澈見底的無暇之水,竟然混雜着飄着紅絲帶的血絲。
溪水裡遊經的魚,也不是慢慢悠悠田園色的鯉魚,而是滿口鋼牙,躍水兇煞的食人魚。
“這是什麼詭異的地方?”原起驚呼。
此前,他對付的都是些狼妖、豹妖,敵人看似聲勢旺盛,卻實實在在,沒什麼好怕的。
無非就是比春秋星的虎狼大幾分、靈巧幾分罷了。
原起是極限運動愛好者,整天在高樓大廈樓頂跳來跳去。
那驚險、那刺激,豈會畏懼區區虎狼。
然而這邪山充滿古怪,血霧迷惘,惑人七竅,行走其中,幻覺滋生。
原起似乎看見不遠處血霧裡,站着一位曼妙麗人。
人形赤身,豐腴香遠,墨發似黛,膚色嫩白。
還沒等原起遐思,那麗人轉過身來,頓時吓了原起一跳,什麼绮思統統消失不見。
隻見麗人臍腹之地,生着一朵大花,大花花心竟然長着一雙西瓜大的魔眼。
直愣愣地盯着原起看,好不畏懼!
再看那麗人的臉頰,無臉無竅,面皮下似乎有什麼蟲子在蠕動。
面孔一凹一凸,好似海波起起伏伏。
等原起一眨眼,那詭異的麗人消失不見了,隻是一場幻覺而已。
“這到底是個什麼山?”原起擔憂。
他的技能是:絕殺彈反。隻要閃躲兩次,第三次出手,就可以大幅度增幅攻擊力。
這一招,對付實實在在的東西,屢試不爽,一擊必殺。
然而,這山幻霧籠罩,真真假假,根本不知道攻擊的着力點在什麼地方啊。
閃躲?往哪裡躲?
原起腹诽:那該死的村長老丈,這不是坑人的嗎?
邪山就離村子一百裡遠。
但凡不眼瞎,平時四處行走砍柴,總會有所耳聞。
你村子駐紮多少年了,沒半點兒風聲?
村長若是知道原起的心裡話,定會高呼:“冤枉!這裡從未有什麼邪山!”
那麼,難不成是誰為了讓貓貓一衆趕快救人,就将山搬過來了不成?
可笑,真要有如此雄奇威力,直接把人救出來不就行了,幹嘛繞這麼大圈子?
阿禾笑道:欸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