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倆人惹得好奇心起的柯雲埔,開始調閱蕭君逸的資料。這位少年果然是位罕見的工程師學員。他其父母均為專門在太空作業的頂尖建築工程師,所以,蕭君逸在解析建築設計圖方面非常出色。而在機甲操作方面,他對機甲的掌控極為娴熟,雖攻擊能力平平,卻極擅防守。參加的所有機甲戰鬥測試中,他總能憑借堅固的防禦撐到最後,被教官們戲稱為“永遠站立着的最後一人”。
柯雲埔心中暗想:“這孩子一定接受過蕭天桦的指導。作為叔叔,天桦當然更關心侄兒的安全,不希望被作為工程師培養的君逸直接參與前線的戰鬥。所以,他傳授給侄兒的,主要是在戰場上全身而退的防禦技巧!”
40分鐘轉瞬即逝,蕭君逸擡起頭,他已将所有情報整合并上傳至全息全景圖。這幅全息圖逼真地複現了艦船的内部結構,艦橋、動力控制室和通道中的每個歹徒和人質的位置都清晰标注。小隊成員開始調整面前的分圖,快速熟悉環境。
魏安國站在全息圖中央,目光掃過每位隊員,沉聲說道:“我們有三次實戰機會。記住,敵人也在學習我們的策略。我們可以選擇重複同一方案試三次,或者每次嘗試不同的方案。”
艾利克斯站在一旁,認真補充道:“注意,每次行動失敗,敵人都會随機殺害一名人質。”
蕭君逸迅速在操作台上輸入數據,更新全息圖的信息,同時問道:“那麼,他們會在每次行動中槍殺人質嗎?”
這時,柯雲埔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來:“不會,海盜通常用人質擋子彈,但不會主動射殺。所以,在突襲艦橋時,必須格外小心。一旦誤傷人質,營救行動将被判為‘失敗’。”
魏安國示意托尼講解第一套方案。
托尼指着魏安國标紅的路線圖,開口說道:“這是一條比較直接的路線。我們兩隊同時出擊,一隊負責突襲艦隻前方的艦橋,另一隊攻入船尾的發動機控制室。雙管齊下,隻要兩隊各自配合得當,完成任務,就能成功解救這兩處的人質。”
魏安國轉身看向科爾曼,示意他解讀第二個方案。
科爾曼點點頭,指着全息圖說道:“第二個方案是兵分三路。從兩隊各抽出一人,在逃生艇區域埋伏,其餘人員執行原定攻擊任務。”随着他的手指劃過,全息圖标示出潛伏點和主要攻擊路線。
他繼續解釋:“這樣安排的好處是,如果匪徒試圖逃走,我們可以在逃生艇接駁處和轉角處埋設震爆彈,伏擊他們,直接控制局勢。” 圖中的潛伏點和預設爆炸點随之閃爍紅光。
科爾曼掃視衆人,語氣嚴肅地補充:“這個策略還可以通過佯攻引誘匪徒離開艦橋和控制室,避免正面硬攻,降低誤傷人質的風險。不過,這一方案的成功依賴匪徒主動移動。如果他們選擇堅守,伏擊的作用就會大打折扣。而且,考慮到我們人數少、對方人數多,正面攻堅很難給他們足夠壓力。”
“而第三個方案,”魏安國環視小隊成員,眼神淩厲,“我們集中優勢兵力,全力攻打艦橋,同時派一人埋伏在逃生艇接駁處,并布置一個震爆彈區。”他手指輕觸全息圖,T形區域立刻高亮顯示。
“我們以七人對戰艦橋的五名匪徒,完全可以對動力控制室的五個敵人形成強大壓力,迫使他們選擇帶着兩名較年輕的工程師人質撤退。而這兩個人質的身體狀況比艦橋上年邁的船長和夫人好很多,更能承受震爆彈的沖擊 -- 可以最大程度減輕對人質的傷害。”
他繼續闡述戰術的三大優勢:“首先,我們隻需攜帶一套攻堅重武器,行動更加迅速。其次,優勢兵力讓我們在解救艦橋人質時更有把握,不必畏首畏尾。最後,我們對動力控制室形成最大震懾,有極高概率迫使匪徒撤離,讓埋伏人員在通道處伺機解救人質。”
他目光掃過全場,語氣愈發嚴肅::“但是,在這裡埋伏的學員,必須能夠随機應變,有以少勝多的把握。
“魏安國隊長,請讓我來執行埋伏任務。”一直沉默不語的姜妙言,此時突然站起,平靜地列舉着自己的優勢,“我的重裝機甲操作能力僅次于您,而我的近距離射擊技巧不遜于艾利克斯。在狹窄空間中的近身格鬥能力,我也遠超飛行員出身的阿裡和托尼。”
“更重要的是,我是我們當中唯一擁有實際人質解救經驗的成員。” 她幾步走到全息圖前,手指迅速點出幾個關鍵位置,“我建議,我們除了震爆彈,還應配備無色無味的神經毒氣NARG34,針對這些區域進行布置。” 她在圖上圈出了幾個釋放毒氣的最佳位置,并标注了操作方法。
她繼續解釋道:“我可以随身攜帶防毒面具,在這裡的隔層埋伏。NARG34毒氣對人體沒有長期危害,但它能迅速讓目标昏迷,通常在吸入125到130秒後起效。結合震爆彈的使用,可以确保歹徒在意識到危險前已經中招。”
姜妙言停頓片刻,目光掃過房間内的每一位隊員,确認他們都理解後,接着補充:“在曲折的走廊裡布置震爆彈既困難,又容易被察覺。所以,我的建議是,将震爆彈布置為佯攻手段,吸引敵人注意力,誘使他們在這些區域稍作停留,從而确保毒氣的效果最大化。”
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蕭君逸低頭認真推演着姜妙言提出的以毒氣代替震爆彈的營救方案。他很快點頭表示認可。
魏安國略作猶豫後開口:“姜妙言,你的計劃聽起來非常周全。你提到曾親曆類似的行動,這個方案在實際操作中見效了嗎?還有什麼需要特别注意的?”
姜妙言的聲音平靜的解釋道,“兩年前,當火星基地學校遭叛軍圍攻時,我母親用了這套方案,成功解救了我和其他孩子。不過,她沒有給那些看似已經昏迷的叛軍補槍。結果,其中一名叛匪面具下藏着防毒面具,他企圖引爆炸彈。我母親為了保護我們,抱住他沖入樓梯口,與他同歸于盡。”
房間再次陷入死寂。這段往事定是曾經令她痛徹心扉!
姜妙言走回座位,微垂雙目:“沒什麼好悲傷的。我媽媽曾告誡我,‘妙言,你千萬不要犯和我一樣的錯誤。我有時,就是太心軟了。’所以,我要告訴大家的是——” 她擡起頭,往日裡的悲傷和憂郁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決然氣勢,“我姜妙言,絕不會犯那樣的錯誤。我絕不會給歹徒留下任何機會。他們,不配憐憫!”
柯雲埔站在監控室,目光落在姜妙言身上,滿是憐惜。一天之内失去雙親,這個曾經活潑開朗的少女變得沉默寡言,背負仇恨與悲傷。那個喜愛文理、不願碰槍械的陽光女孩,早已不複存在。
他回想起那天,韓呈棟率隊趕到基地學校,看到大廳中驚恐的孩子和抱着母親遺體哭泣的姜妙言,悲憤得情緒幾近失控,幾乎要當場處決所有被俘叛匪。柯雲埔深知,這場慘劇再次觸動韓呈棟的心底舊傷——火星二号綁架案的失敗營救。他極力勸阻,才讓紅了眼的韓呈棟收回成命。
然而,這些叛匪并未逃脫厄運。他們的運輸船在轉運途中被叛軍導彈擊毀,無一生還。
對此,衆人感慨,是永恒的星辰也無法容忍這些匪徒的滔天罪行。然而柯雲埔心中清楚,這場“天罰”背後可能另有隐情——理智歸來的韓呈棟或許選擇了遵守戰場紀律,但轉身離去的韓飛龍,那雙怒火燃燒的眼眸、寒冰般的面容,以及因父親的“寬容”而氣得渾身顫抖的少年,又怎會容忍這些劫持兒童的匪徒在聯盟監獄裡安然無恙地度過餘生!
艾利克斯和魏安國商量片刻,迅速達成一緻。
魏安國轉身對衆人說道:“好,就按第三套方案執行。邵林歌、阿裡,調出武器庫,大家挑選裝備;艾利克斯,選定最佳狙擊位置,為推進提供掩護;科爾曼、托尼,和我核對進攻路線,利用走廊地形實現快速交叉推進;蕭君逸,實時将布置生成戰術圖,便于推演。”
他掃視隊員,語氣嚴肅:“分工有疑問嗎?”
“沒有!”
魏安國點頭:“記住,我們必須一次成功,不能寄希望于從失敗中汲取經驗。你們也聽到了妙言母親的例子——我們的使命是确保每一名人質的安全,絕不能有任何閃失。聽明白了嗎?”
“明白!”
魏安國看向姜妙言,語氣鄭重:“姜妙言,謝謝你的坦誠。我們必将全力以赴,确保這一次悲劇不會重演。去準備你的裝備吧,動力控制室的5個敵人,就交給你了。”
“是,隊長!我定不負使命!”姜妙言轉身走向8号機甲模拟艙,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雙目光正默默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機甲中。
“喂,大情種,回神了!”托尼拍了拍科爾曼的頭盔,無奈提醒道。
科爾曼愣了一瞬,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心中暗歎:“這就是愛情嗎?她的痛苦,我就像自己親曆一般痛徹心扉。”
“大隊長,請讓我來當先鋒!”阿裡主動請纓。
“還有我!”科爾曼也走上前來,臉上挂着慣常的謙遜笑意,語氣堅定的自薦道,“我擅近戰,和阿裡配合多年。隊長您需要留在後方指揮,而林歌和阿裡初次配合,會不夠默契。”
魏安國挑了挑眉,想起父親和他讨論Aloha鬥毆視頻時提到,飛龍之所以要暗算科爾曼,是因為他需要活動空間,而精通柔術的科爾曼最為難纏。如果不能第一時間讓他退出,飛龍便無法以一敵三。然而,在軍校中,科爾曼一向低調,成績優異卻從不争強好勝。今天,他的表現卻意外高調。
魏安國心中暗笑:“看來,這也是妙言姐的一位追求者!”
“好,科爾曼和阿裡為先鋒,邵林歌和托尼接應,艾利克斯狙擊,我和蕭君逸斷後。”魏安國揮手定下攻擊隊形,示意衆人進入機甲模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