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龍感覺，這一定是自己當時的想法。

海瑟微微一笑，伸手拉韓飛龍起身，将他扶到場邊的墊子上坐好。

“好了，飛龍，今天的對練就到這裡吧。我這次用的這種麻藥，你可能需要十分鐘後才能恢複知覺。你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不要勉強自己。之後就去醫務室取解毒藥吧，我這裡可沒有。還有，讓她們也順便治療一下你身上的傷，不然可能會影響你明天的飛行訓練。我得回去寫稿子了，下周再見！”

叮囑完畢，海瑟轉身向訓練室門口走去。

韓飛龍望向她那矯健的身姿，一時間竟有些發呆。

突然，海瑟在門口轉身回望，兩人眼神相遇，韓飛龍頓時臉上一紅。

海瑟看到這一幕，似乎更加高興。

“哎，飛龍，下次對練的時候，我們就看看，我抛媚眼的時候，你這個小鬼，能不能把持住自己！哈哈哈。”

說完，她果真奉上一個媚眼，然後揮手告别，步履輕盈地離去。

韓飛龍一臉通紅地将頭埋入臂彎，側身向旁邊倒去。

良久，他終于翻身坐起，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略微活動了一下四肢，肌肉仍有些酸痛，但已恢複行動的自由。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隐隐泛着些許麻意，那是海瑟慣用的麻藥殘留的後勁。

這姑娘出手真是越來越狠了。擊打也異常精準——總能攻擊到他護甲的接合處。

盡管飛龍通常能夠獲勝，但他卻無法全力以赴，總是下意識留手，确保赢得比賽的同時也不傷到她。有時候，看到海瑟輸到氣急敗壞，他也會故意讓她幾招。他目前暫時把這一切歸結于"好男不和女鬥！"

他擡頭望向空蕩蕩的訓練場，海瑟那雙狡黠的綠色眼眸仿佛仍然浮現在半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帶着那一貫的挑釁與得意。

韓飛龍心中忽然生出幾分無奈的苦笑。

他竟然開始期待下一次的“較量”了。

這種感覺，真是既矛盾又……讓人着迷。

韓飛龍搖了搖頭，暗笑自己一定是瘋了。

畢竟，海瑟喜歡的是他的父親，韓呈棟。而他，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無法容忍也不願意讓她接近自己的父親。

那下一次的較量，也終究沒有來臨。

兩天後，X裝置實驗出現異常，他便被父親招到中控室，待在他的身邊，幫忙收集處理數據，整理解決方岸，日日夜夜忙個不停，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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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這過去的四年時光，真是荒唐而又刺激。

也不知從何時起，韓飛龍不知不覺中，竟然開始享受與海瑟的鬥智鬥勇的日常。即便被她逮到，成為她戲耍的對象時，看到她那得意的笑容和那雙綠色眼睛中閃爍的狡黠光芒，雖然心頭火起，他卻也在心底悄悄萌生出幾分說不出的喜悅。這種複雜的情感，讓他過去幾年的生活在無盡的搗蛋和反搗蛋中，意外地多姿多彩和充滿活力！

韓飛龍回想起過去的種種，看向對面的海瑟，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

是該道歉并表示感謝，還是……？

沉思片刻，他整肅了神情，正準備正式向這個默默保護了自己四年的姑娘道歉。

然而，海瑟卻輕輕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好了，過去的事就算了。”

她的語氣輕松随意，仿佛那些隻是經年往事，不值一提。

“護你周全，是我的職責，你也不必為過去的事向我道歉。”海瑟看着他，微微一笑，“飛龍，你曾經是那麼驕橫無禮，不谙世事，雖然被這麼多人寄予厚望，卻一直恣意行事，玩世不恭。可這才幾日不見，你便已站上前沿，執行護送學院艦返航這樣的任務……”她頓了頓，眸色微深，“看來，你那位嚴厲的父親，果然能讓人脫胎換骨。我很佩服。”

韓飛龍被她這句半是嘲諷半是認可的話噎了一下，皺了皺眉，卻沒有反駁。

海瑟收斂笑意，挺直脊背，整肅神情：“這次，我登上學院艦，任務一如既往——護你周全。至于學院艦能否安全返回地球……”她挑了挑眉，語氣中帶着幾分嘲弄，“說實話，我并不在意。飛龍，希望今後你也清楚自己的職責，别再做蠢事，讓我來給你收拾殘局。”

韓飛龍神色微沉，語氣也冷了幾分：“海瑟，我如今身負重任，自當事事謹慎。你既然來到我的艦上，我自會盡力護你周全。從今往後，不勞你再為我操心。”

兩人對視片刻，氣氛微僵。

沉默片刻，飛龍輕聲問道：“你的身份，還要保密嗎？”

海瑟輕輕歎了口氣：“我是特工，身份必須保密。這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也關乎到那些與我有聯系的特工的安全。而且，以戰地記者的身份登艦，我能便宜行事。如果有事，我暗中助你，效果更好。”

韓飛龍眸光微閃，伸出右手，鄭重其事地說道：“海瑟·海明威。我非常感激你這四年來對我和智源的照顧。希望我們可以盡釋前嫌，今後合作愉快。”

海瑟看着他，微微一怔，而後嘴角緩緩揚起，握住了他的手，唇邊浮現出一個久違的、真誠的笑容。

“期待我們合作愉快，韓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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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對我的父親沒有特别情感。今後，我和她能在學院艦上并肩作戰，可是個化敵為友的完美契機！”

這個念頭讓韓飛龍心頭一熱，以至于他必須竭力克制，才能阻止那股從心底湧起的前所未有的愉悅顯露在臉上。

但下一秒，艾利克斯那雙灰色的眼眸浮現在腦海中，冰冷銳利。

飛龍的心猛然一縮。

“海明威将軍，他的城府一向極深。他讓海瑟留在飛龍艦隊四年，真的……隻是為了保護我和智源嗎？”

“海瑟，這次的任務或許真是為了護送我和智源，但她的最終忠誠……到底屬于誰？”

“她……會喜歡我嗎？一個捉弄她這麼久的‘小鬼’？”

這個問題讓他心髒狠狠一跳。

“我這些年幹下的那些荒唐事，她可是一清二楚。”

一想到過去那些“輝煌戰績”，韓飛龍不由得後悔自己的頑劣。

他眼角餘光中，海瑟的側顔映入眼底。

“她在想什麼？她……也是百感交集嗎？”

韓飛龍的思緒翻湧不止。

他自信，給他時間，他一定能赢得她的心，她的尊重，甚至——她的忠誠。

但是，他沒有時間。

他不能拿學院艦的安危去冒險。

“看來，海瑟……”

他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眼底的那抹欣喜被哀傷取代。

“我還是要讓你，在休眠箱裡度過這段旅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