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凱哥，你必須連續一個月拿到A級，才算具備親衛資格。現在嘛……你這隻C級菜鳥，加油吧！”
劉凱接過信息條。但是他心裡剛一松，頓覺骨頭要散架，疼痛也從全身各處襲來。兩腿一軟，他便順勢癱倒在墊子上。
昨天，蕭天桦的一頓毫不留情的拳腳雖然讓他顔面盡失，但因為身着納米護甲，他也隻是腰部輕微扭傷。
但是今天，何冰告訴他，隻有令自己真正感受到疼痛，他招乎常人的反應神經才能被喚醒，盡快提升格鬥能力。
可是，當人肉沙袋，硬扛何冰的重拳和鐵腿，他當真有些吃不消了！
一想到要在醫療艙的理療箱中過夜，劉凱忍不住哀嚎一聲。
他捂住了臉，索性不顧形象，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墊子上。
劉凱是劉家老幺，雖天賦異禀，六感敏銳，但是——他從小怕疼！
所以，雖然兩個哥哥都是搏擊滿級的高手，劉凱卻一向都不喜搏擊訓練。
這一次，他算是避無可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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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冰無奈，走過來将劉凱小心扶起，坐到休息室的餐桌邊。
他打開一罐冰茶，遞了過去：“凱哥，來，您先歇一會，喝點飲料。”
“凱哥，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何冰深吸一口氣，臉上浮起一抹讨好的笑，說：
那個，我想參加你們的飯後故事會，希望您能行個方便……”
劉凱心中生疑，一把扳過何冰的頭，盯視他的眼睛，逼問道：“小何，說，你是不是在VIP餐廳裝了監控？”
何冰略一甩頭便擺脫了劉凱的掌控，解釋着：“哪有啊，凱哥！您知道的，韓艦長從不允許我們在公共場所私設監控，他一向反對使用那些不光明的手段！”
他一邊将冰茶塞到劉凱手中，一邊陪着笑道：“是飛龍主機！安檢程序在檢閱今天的艦橋監控視頻時，自動标記了你和張宇策劃故事會的那段，要我審核是否有違規行為。這可是兄弟我的職責所在……”
他頓了頓，十分誠懇的請求道，“凱哥，您敢講韓艦長的段子，定是知道他對飯桌上的八卦從不放在心上。看看艦隊裡流傳過多少他和海瑟的段子，他從來都不理會！您該知道，我不會去向艦長彙報這些小道消息的，對吧？”
劉凱啜飲一口，發現竟是他最喜歡的産自廣東的梅子冰茶！
他心中好笑：
——呀，小何，你今天對我教導的這麼認真，還這麼體貼，原來是想來聽我們的故事會。”
——啧啧，看這哥們，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瞪得溜圓。
——簡直像是，我姐姐家裡那隻看到三文魚貓條的奶牛貓！
努力壓下笑意，劉凱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何冰，我确實不擔心你會去艦長那裡說事。韓艦長自軍校時代就被各路神仙炒作，他那臉皮已經很厚了。”
何冰輕輕舒了口氣——凱哥沒有直接拒絕，這事就有戲！
“凱哥，不瞞你說，我現在真的很孤單。我是艦長的随身近衛，而且是去年才從第一艦隊借調過來的。在憲兵隊之外，我都沒朋友。可是，現在憲兵隊就留下我一個人。”
他沮喪的抱着頭，傾訴道：
“這一整天，大部分時間裡，既沒事幹，也沒人和我說話！我真的很難熬。凱哥，我隻是想和你們一起吃飯，聽聽故事。我保證不會把故事會的事彙報給韓艦長的。”
劉凱看着何冰那落寞的神情，深感同情——憲兵隊通常與其他部門保持距離，以維護紀律嚴明。
何冰擡起頭，接着道：“以前我時刻跟在艦長左右，他每天從早忙到晚，我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現在，夫人在這裡，韓艦長就不要我随侍身邊。我這一天，就是與飛龍主機互動，審核監控視頻，做背景調查，好無聊。”
實際上，兩人都心知肚明，韓艦長現在與夫人形影不離，何冰随侍在側，無疑是既礙眼又礙事。
看看時間不早了，劉凱一把拉起心情低落的何冰，向更衣室走去。
“小何，我就奇了怪了，你想聽故事還不容易。如果是我，就随便往VIP餐廳的哪個角落一藏，舒舒服服……”
話音未落，劉凱就注意到何冰臉上快速閃過的尴尬表情，立刻一拳捶了過去，罵道，“嘿，你個臭小子，今天是不是就藏起來偷聽我們講故事了？說！”
何冰擡手格擋，一臉委屈：
“凱哥，我容易嗎？VIP餐廳啊，哪有好地方可藏？隻有那倆點餐機器人的維修通道裡還勉強能藏個人！”
“凱哥，我可是兩米高的大個子，窩在那兒，有多麼難受。”
“那麼好笑的段子，我都不敢笑。頭盔是隔音，但是我動彈不得啊。”
“嘿，一個半小時啊，簡直像受刑一樣！”
“還沾了我一身灰！”
“……”
何冰竹筒倒豆子般的訴着苦。
劉凱幾乎無法相信，何冰這位平日裡跟在艦長身邊，威風凜凜、高大帥氣的憲兵上尉小隊長，竟然會為了偷聽他們講艦長和蕭天桦上校的段子而在維修通道裡蜷縮了快倆小時！
想象着何冰那狼狽的樣子，他很不厚道地彎腰大笑起來：“——哎呦——小何，真有你的——哎呦——這事要是讓咱艦長知道了，不知道他會如何反應！”
何冰面紅耳赤，心道：我今天丢人丢大了！
他和劉凱交底，因為他知道劉凱是韓艦長信賴的心腹之一，是可以絕對信任的高級軍官。
好在，劉凱笑雖笑，倒是沒有因為他偷聽而責備他。
他默默換好憲兵制服，戴好輕甲。
劉凱也笑聲漸歇——他發現一笑就渾身抽疼，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笑。
誰能想到？
悶葫蘆何冰也是一個好奇的活寶！
“凱哥！笑夠了沒有？您就答應我去參加你們的晚餐和故事會吧。我不想再偷偷摸摸地聽，那樣既不光彩也沒法和大家交流。最糟糕的是，如果艦長知道了，我肯定難逃一頓訓斥。” 何冰再次請求道。
“哎呀。我這邊是沒問題的。不過，”
劉凱終于收聲。低頭略一思索，他正色道：
“小何，我覺得，你要先和艦長說說這事。他隻留下你一個親衛，肯定最是信任你。你有心事，最好也直接和他說清楚。”
何冰有些猶豫，想來是怕艦長訓斥他。
劉凱鼓勵道：
“何冰，你就坦白和艦長說：‘我感覺一個人挺孤單的，希望參加第一機組的晚餐和故事會。’”
“韓艦長肯定會同意，而且他也會明白地告訴你，不必向他彙報故事會上聽到的任何内容。”
“韓艦長一向體貼下屬。但有苦惱，隻需直說，他能辦到，一般都給你解決。你看，他當初費盡心思把蘇醫生調到咱們艦上，就隻為了撮合蕭天桦上校。為什麼我們都欽佩韓艦長？因為他為人光明磊落。但是，你不能瞞他事。”
何冰點點頭，心中感激劉凱的一番點播——的确，作為親衛，對艦長坦誠，才不負他的信任。
“另外，” 劉凱狡黠地一笑，“我猜，咱們艦長和夫人沒準也想聽些故事，挑一些講給他們聽。诶，他們沒準還能給你講一些段子呢，這樣大家都開心！”
何冰也想起自己這兩天聽來的夫人打趣艦長的話，不禁莞爾。
其實聽這兩個人鬥嘴，比劉凱講的有趣多了。
不過，何冰笑過幾次後，艦長惱羞成怒了——現在隻要他和夫人聊天，必定把他這個沒眼力價的電燈泡打發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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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轉運艙時，何冰已經心情大好。
他現在要去見艦長，彙報今天艦上發生的各類事件。
然後，正式提出參加故事會的請求。
見轉運艙中無人，他手指輕敲艙闆，打着節拍，肆無忌憚地哼起第一艦隊的艦歌《翔星永照》。
腦中更是一連串的小盤算開打：
——呀，明天終于有了一個值得期待的活動！
——艦長和夫人會不會對故事會感興趣？
——嘿，要是能說動他們夫妻來講幾個段子，肯定當場秒殺凱哥和宇哥！
——艦長不感興趣也沒關系……和夫人也說一說
——夫人好奇心重，艦長聽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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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運艙停穩，何冰扶正頭盔，整肅軍容，朝艦長辦公室走去。
哎，他這一天，其實過得還挺充實：
——被一位姑娘搭讪。
——被兩位姑娘調戲。
——去偷聽故事會。
——和凱哥聊心事。
嗯……
今後的日子，好像突然就，很有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