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着飛鸢今天又将帶來怎樣的驚喜,鏡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孔上,唇角的笑意漸漸擴散開來,令他本打算做出的嚴肅神情,看起來柔和溫暖。
“我最近,是不是笑的次數,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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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連接艦長休息室的艦船走廊,魏安國步入了學院号的艦橋。
迎面而來的是從穹頂射燈傾瀉而下的柔和光線。白晝時,射燈模拟着正午的陽光,明亮而溫暖;夜晚則轉為柔和的橙色光,溫柔地灑滿整個空間,營造出仿佛在地面上的晝夜交替的氛圍。
艦橋前方巨大的觀察窗此刻展示着廣袤的星空,無數星辰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中閃爍,宛如散落在深海中的寶石。
學院号的中央控制台與飛龍母艦的設計截然不同。
飛龍母艦的中控台位于艦橋後端,高高在上,可以俯視各個操作台,而學院号由于艦橋人員有限,遵循了商用母艦的設計,其中央控制台呈圓環形,位居艦橋中央,與地面齊平,方便船長在各個操作台之間往返。
中央控制台的中央懸浮着一個球形全息投影台,投影範圍雖然有限,但足夠清晰顯示周邊星域的關鍵信息。中央控制台的外圍分布着飛行部、陸戰部、通訊部和工程部的操作台。
這些操作台曾由艦員操作,如今卻被一群忙碌的球形機器人接管。它們的機械觸手如靈巧的章魚觸角般纏繞在操作台上,不時與狄安娜主機的各種卡槽接駁。間或,機器人會收起手臂,在各控制台之間穿梭,傳遞不同系統間的數據。
這三十台球形機器人如今代替了人類艦員,維護着這艘老舊學院艦的正常運作。盡管它們行動悄無聲息,但接駁卡槽時發出的咔嚓聲和狄安娜系統的确認音,仍時不時打破艦橋上的甯靜。
韓飛龍曾揶揄地說道,這樣的設置讓他們仿佛是巨大的機器中的人類零件。
魏安國的目光落在中央控制台前的飛龍身上,他正頭戴腦機接口,與盧克及各個艦船系統進行着深度交互。
學院艦的傳感器捕捉到的星域圖像正投影在球形台上,圖像中閃爍的光點标示着飛龍艦隊傳來的隕石流标定數據,以及翔龍母艦和其四艘護衛艦的最新動态。
魏安國隻需一瞥,便能對當前飛龍艦隊的部署情況一目了然。
他沒有打擾飛龍,而是徑直走向通訊台,開始回顧和整理昨晚收到的訊息,靜靜等待飛龍與他交接。
經過幾天的适應,魏安國和飛龍已經漸漸習慣了他們建立的一套輪換安排。
早上八點,安國回到艦橋,與飛龍核對翔龍艦隊的最新動向;
九點整,兩人換上重型機甲,展開日常巡檢;
十點,飛鸢總會準時醒來,為他們準備一頓豐盛早餐;
十二點起,是兩個小時的飛劍訓練;
午後,安國與飛鸢進行艦載武器演練,而飛龍則去休息,準備夜間值班;
午夜時分,飛龍回到艦橋,安國則結束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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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鸢則被兩個哥哥“命令”,每日要睡足十個小時。
但她總是按捺不住,時常半夜醒來後跑到艦橋上找他們聊天。
有時,她也會應哥哥們的要求,表演自己的各種小絕活。
安國最喜歡看飛鸢挑戰跳舞機,她那靈動的舞姿,活力四射。
而兄妹二人每天15分鐘的PK時間,則令他歎為觀止。
飛龍每年參加鬥舞,他擁有完美記憶,迪斯科舞步看過一遍即可複制。
所以,他自信肯定會赢,大方地讓妹妹自選曲目。
安國本以為飛鸢靈動,會選《鳳翅天翔》這類舞姿優美,适合身體柔韌的女孩子跳的舞曲。
然而,飛鸢選了12生肖動物舞。
鼠的偷,牛的憨,虎的威,兔的怯……
飛鸢演得惟妙惟肖。
可飛龍……哪拉得下臉,在安國哥面前模仿那些小動物?
眼看着飛鸢扮演的小兔子一跳一跳地消失在全息布景的草叢中,飛龍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又一次,擡手按下了【棄權鍵】。
盧克接着宣布,飛龍第四次落敗。
安國當場憋笑失敗,趴在指揮台上笑到肚子疼。
好在,飛龍昨天赢下了第五場——飛龍扮演的那條應龍,上天入地,飛躍星海,的确令人驚豔,驚豔,再驚豔。
——飛鸢這次也很給哥哥面子,直接按下了【棄權鍵】,算是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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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每當飛鸢的小腦袋瓜出現在小休息室的門口,瞪着那雙閃爍着光芒的大眼睛,懇求哥哥們允許她再玩一會兒時,
他們雖然嘴上說:
“鸢兒,還不快去睡覺?!”
“鸢兒,睡得少,長不高!”
“好,但就一小會兒好嗎?”
“——10分鐘?可以……看,給你定時啦——抓緊時間哦……”
但心裡卻因她的到來而倍感溫馨。
安國和飛龍都自認沉穩,笑點遠遠高于那搗蛋鬼四兄弟——艾利克斯,科爾曼,托尼和阿裡。
但,在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面前,他們哥倆的表情管理,常常失敗。
以至于,飛鸢隻消一句:
“哥哥們,我要表演節目了!”
“哥哥們,睜大眼睛,别錯過哦!”
他們倆便會互視一眼,默默放下手中的飲料罐。
鸢兒歡快的笑聲,令寂靜的夜晚,不再漫長——隻可惜,通常沒多久,玩夠了的飛鸢便會再次被倦意擊倒,随意靠在某個角落打起盹來,被哥哥們輕輕抱回她的小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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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兩天飛鸢顯得格外乖巧。
因為,前天晚上,她在安國哥哥面前,出了一場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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