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天。沈裴文托着腮，在電腦前忙活。
林肆彥躺在床上玩着手機。
沈裴文敲敲字，突然轉過身來問他：
“你認為最掙錢的職業是什麼？”
林肆彥：“實話實說，什麼活都掙錢。”
沈裴文疑惑，“我幹過的活也不少了啊，我也沒發大财。”
林肆彥嘴上叼着牙簽，“NPC設定罷了。”他坐起來，仿佛是老一輩教育年輕一輩，“你踏實下來，把一個事情做到底，就行了。我為什麼會找你？因為那些賣人頭的賣的就是你們這種隻為了生活的留學生。”
“我又不是留學生。”
“你是不是留學生。你家人是赫萊人嗎？你是純赫萊人嗎？”
......
“叮——” 沈裴文的手機響了。
是方丞打來的電話。這是沈裴文留學時的同學。因為名字諧音“方程”，學生時代數學又很好，外号“數學黑洞”。
學生時代不是關系最好的那個，但關系也不差。那時候他朋友很少，方丞也算得上他玩得很好的那幾個了。
對面還是老嗓子，洋溢着笑容說：“小沈，在哪裡呀？”
“赫萊。”
“啊......哦，明天不是初六嗎？本來想着你要是在國内的話，約個同學聚會。過年嘛，大部分都回來了，你沒回來啊？”
“沒有。”
“唉，方便問一下為什麼嗎？”
“有事幹呢，工作。”
“哦哦，那我一會兒給你轉點錢，工作順利啊。”
......“哎哎，不用麻煩了黑洞，我不用。”
“收了這筆錢吧，新年快樂。”
明明是一筆錢，下意識的他不敢收。可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了。
“挂了啊挂了啊，我馬上轉。”“數學黑洞”把電話挂了。
外面飄起來雪花，白茫茫的，一片一片的。
下得很大很大。
赫萊的初雪，總是在甯靜中帶些美麗，僅僅用白色覆蓋住形成的美麗。順帶一些人頭鼻子一酸，說不上來的情緒。
其實昨天姜椰子舉着畫闆說話的時候，他就在想，自己跟對象那事也叫什麼同人什麼的。
“怎麼了？”林肆彥注意到沈裴文的情緒。
沈裴文搖搖頭，“沒事。”
不是有一句話嗎，人最容易脫口說出來的謊是就是下意識說的沒事。
從留學至今，一個人在赫萊認知社會，去賺錢去學習，最終拿着NPC劇本成為别人的棋子。
至少他是這麼想的，想想就絕望。
他總是想，人們總是用對社會貢獻來評判人生價值，都說仁愛，可是他連自己都救不了。
林肆彥走了過來，摟住他的脖子，吻着他的額頭。
瞬間，他的眼淚就順着眼鼻嘴留下來了。
如果可以，說個大膽的，他希望林肆彥是願意為他殉情的人。
但是肯定不成文，誰會拿出全部心去愛他。
不過針對這個問題，恐怕現在他知道能做到的隻剩林肆彥了。
林肆彥松開他，摸摸他的頭。
他扛下了很多很多。林肆彥說：“你現在想要什麼？”
“Wannalove and wannafree”
可以理解為“想要愛但不想要愛的束縛”，也可以理解為“渴望他人的愛也渴望自由”。
這句聽起來可能有些尴尬的文案，是沈裴文用了好幾年的個性簽名。
對于林肆彥的情感，沒人懂他是如果一步步勸說自己的。
他要花一份心思去愛一個人。對于戀愛史不豐富的他，仿佛他需要一次實踐。
可是他不想要這麼做。有開頭必有結果，一段戀愛也像小說一樣有BE、HE之分。
他不想失去他。
他目前的男朋友。
他的眼淚已經被曬幹了，對比前天，這天似乎多了一些陽光。
他仰起頭注目着林肆彥，拉着他的衣角：
“老公......你愛我嗎？”
“嗯......你已經不是第一回問我這個問題了。”
如果他交出一封信封，是專門寄給林肆彥的，那上面就會寫滿他對林肆彥的所有愛意。
林肆彥看着他，想了想，“我盡量吧。”
“我盡量吧”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呢。
我盡我所能吧。我用盡全部吧。
怎樣理解是好呢。
林肆彥用手松開了他的衣角，來到床邊，簡簡單單清理了一下床上的灰塵。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說：
“夏天了該有一個隔蚊霜了。”
林肆彥站在窗戶邊，打開一瓶新的可樂。
沈裴文轉身走過去，同樣來到窗戶邊，雙手環繞在他的腰上。
“你該回國了對嗎老公？”
如果從林肆彥這邊想，他确實需要回去了。
但他做了這麼多準備，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也許現在的沈裴文還不能明白，林肆彥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他也不會清楚，林肆彥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
他總有一天會清楚。
突然間，門鈴響了。
朝栎開了門。
“朝朝姐好，請問沈裴文在哪裡？”
開門的正是“數學黑洞”，還有一幫沈裴文的留學同學。
朝栎立馬懂了會意，因為他也參與在了這計劃之中。
今天早上，林肆彥找到了朝栎和姜椰子。計劃給沈裴文一個驚喜。
“沈裴文，過來。”朝栎說。
沈裴文懵懂般的眼神朝着門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這是幹什麼。
這時候，一群人向他身上抛出一捧花，幾個女生還聯合放了彩帶。
“Surprise！”他們齊聲喊。
沈裴文被這一刻驚喜到了、幸福到了。
他瞬間眼睛冒了些淚花，看着這一切，
他以為沒有人在乎他。
他抱住當頭的“數學黑洞”：“太謝謝你了.....”
“數學黑洞”說：“這還得謝謝你男朋友。”
說着，大家的視線都落在林肆彥身上。
他插着兜，走過去用手臂誇住沈裴文的肩膀，沈裴文震驚了一下，松開了“數學黑洞”。
他說：“我計劃的。”
如果說愛的最高定義，那将是任何語言任何修辭都描寫不出來的。
可是就是這樣，他的身邊有了一個林肆彥，
就多了一個世界。
姜椰子從中間出來，舉着一個蛋糕。
蛋糕由沈裴文最喜歡的藍色主要組成，姜椰子給他畫了一些Q版畫像，整個蛋糕也是由姜椰子制作的。
她放到桌子上，其他人關了燈。
朝栎點燃了蠟燭，“數學黑洞”在一旁錄視頻，并領頭唱了生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