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問清楚寶鏡要求,就利落地開始動手裁切紙張。
寶鏡則在一旁不時幫個倒忙。
好一時,得了一個巴掌大的小冊子,寶鏡喜不自勝,将那小冊子揣進了懷裡。
寶鏡當然不能告訴芭蕉這冊子是做什麼用的,這可是十分隐秘之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他人的。
原來寶鏡想與公子相好卻不得,就無法通過“正常途徑”獲得精氣。
可他本身法力已近乎告罄,為了維持人身,寶鏡隻能舉債度日,厚顔與公子“借”點精氣來用。
至于怎麼“借”麼......
寶鏡會說他是準備偷偷摸摸去“借”點麼?
至于日後怎麼“還”麼.......
寶鏡會說他自己也不知道麼?
總之,先借了再說!
都記賬上!
***
自明晰公子亦然對他心存喜愛之意後,寶鏡一掃之前的頹勢,整個人都精神煥發起來。
面對蕭逸恪時,他也不再時時惴惴不安,膽怯心虛,反而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第二日,寶鏡就氣勢洶洶地“殺”去主屋,任是春山石青等人找出千般理由,使出萬般手段也不肯走,誓要見一見蕭逸恪。
蕭逸恪被他磨得沒法,到了下午時候,終是讓人将他領進了屋裡。
寶鏡笑嘻嘻地進來,一臉詭計得逞的小模樣,先是自作主張地展示了一番塗了藥膏後,已是好得差不離的手腕和指尖,之後便化作小跟屁蟲一隻,時時跟在自家公子身邊,伺機挨挨貼貼,十足纏人模樣。
他倒不多話,也不打擾蕭逸恪處理内外事務,甚至還會自己找點樂子耍,隻是不肯稍離左右。
哪怕蕭逸恪冷臉的模樣很吓人,寶鏡也渾作不見,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與昨天時的小意膽怯大不相同,看得春山等人啧啧稱奇。
到了晚上,蕭逸恪本還在頭疼怎樣将寶鏡趕回去,誰料寶鏡磨磨蹭蹭地挨到公子要就寝時,竟然很自覺地主動離開了。
讓蕭逸恪一時不知該松一口氣的好,還是失望歎一口氣的好。
夜深了,萬籁俱寂,連蟲兒的叫聲似乎都變得懶惰起來。
卻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巧妙避開夜巡的護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主屋卧房的一扇窗子外頭。
那身影使了個巧勁,就把閉得嚴嚴實實的窗扇打開了一道縫隙,神不知,鬼不覺。
這黑影自然就是小狐狸寶鏡了。
他白日裡纏着蕭逸恪當然是有目的的,這樣可以堂而皇之地拖延到晚上,再在臨離開之前,把本已閉阖的一處卧房窗戶的插栓悄然撥開,方便他今夜行一番.......
咳,偷香竊玉的勾當。
見周遭無人,寶鏡将身子一縮,動作靈活地從打開的窗戶處鑽了進去,又返身悄悄阖上窗扇。
寶鏡畢竟是隻小狐狸,夜間也能視物,掃眼在屋内一瞧,便發覺大床的腳踏上沒有睡着人。
再悄悄溜到外間的小榻處一看,果然,春山正背對着他熟睡。
寶鏡放心了。
他跟在蕭逸恪身邊有一段日子了,也知道公子的習慣。
若非身體不适,一般公子隻會讓值夜的人呆在外間,等候差遣。
今夜也不例外。
眼見一切進展順利,寶鏡終于肯放松些緊繃的心情。
也不怪寶鏡這番如此謹慎,隻因他此次夜訪與往常不同,乃是人身,更須小心行事。
大姊姊曾囑咐過他,但要獲取人類精氣之時,必須維持人身才好。
寶鏡彼時不明白,就好奇問大姊姊為什麼。
大姊姊瞬時就變了臉色,不但不肯給他解疑答惑,還紅着臉将寶鏡大罵了一通,把個小狐狸罵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雖然弄不明白為什麼,但姐姐的話還是要聽的。
寶鏡既然打了“舉債度日”的念頭,不論此行是否順利,都要敬業一些,維持好人類形态才是。
心裡轉過許多念頭,寶鏡已自覺将心緒平靜下來,可一轉身,望着被低垂帳幔遮得嚴嚴實實的大床,寶鏡莫名又開始緊張起來。
明明還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還沒做,可隻要一想到公子正在那帳後沉睡,而自己就要對他做點這個做點那個什麼的.......
寶鏡的臉兒就開始變得紅紅的,腳也有些不聽使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