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忐忑不安的寶鏡被蕭逸恪帶進了主院。
眼見着公子要把他往卧房裡拽,連春山都被遣下去了,寶鏡一個哆嗦,就想往外跑。
“跑什麼?”蕭逸恪将他死死扣進懷裡,怎樣都不肯松手。
寶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慌,大概是心虛加害怕吧,總想着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躲再說。卻意料之中地拗不過公子的力氣,根本逃不掉。
“公子.......”寶鏡的聲音都打顫了,發着抖,眼淚欲掉不掉地望着他,眼尾泛上一層薄薄的紅:“先放開我......行不行?”
蕭逸恪見他這副可憐可愛的模樣,心軟得厲害,原本想道一句“可”,卻未料手臂似有了自己的主意一般,一隻手死死摟着他,另一隻手已是擡起來,自寶鏡薄染媚色的眼尾輕輕劃過,一直到他尖尖的下巴,輕輕捏住,擡起,目色晦暗地盯着他猶在顫抖的殷紅的唇。
“行。”這一句應承終是能啟口說了出來。
可下一瞬,蕭逸恪卻是很不君子地違背了出口的話,放任自己遵從本心,低頭捕獲了那兩片花瓣一般的唇。
并沒有停留,隻是一掠而過而已。
正如蝴蝶戀花,蜻蜓戲水。
一觸即分。
寶鏡:......
!!!
發生了什麼?!
蕭逸恪擡起頭,垂眼盯着一臉震驚,滿面空白的寶鏡,輕笑一聲,又低下了頭。
吻他。
吻他。
吻他。
寶鏡靈魂出竅,腦殼清空,不知今夕是何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寶鏡一直過了好久才能緩過來,随後便羞恥地發現,自己現下竟正坐在公子的腿上。
他别扭地扭了扭,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圈住,動彈不得。
可憐寶鏡今日被一吓再吓,一驚再驚,三魂七魄都飄走了大半,渾然忘了自己才是隻能勾人魂魄的小狐狸精。
在他看來,若公子做狐狸精,自己是個凡人,那一定早就被公子捕獲,心甘情願做他的獵物了。
捏了捏寶鏡那像被太陽曬紅的大蘋果一樣的臉蛋兒,蕭逸恪掩下眼底的暗晦之色,取笑他道。
“不是方才還當着那麼些人的面放出話來,道是喜歡我,且我也隻喜歡你一個麼?現下不過是幾個親吻而已,如何就成了個呆頭鵝?”
寶鏡暈乎了一會兒,忽然一個激靈:“我、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公子全都聽到了?!”
蕭逸恪搖了搖頭:“并沒有。”
寶鏡先松了一口氣,卻聽蕭逸恪又道:“前面是沒聽到的,隻從那句‘在這個世界上,我隻喜歡公子一個’開始,才聽到了那麼隻言片語。”
說是隻言片語,顯然後面的話全讓公子聽了個正着。
寶鏡一下子噎住了,那張大蘋果臉兒,眼見着就一副快要燒熟了的模樣。
蕭逸恪奇道:“你先前就與我表白過,”不論言語還是行動,都曾有過,“這次隻不過再說一遍被我聽到了而已,怎的就害羞起來了?”
“不是這個.......”寶鏡扭手扭腳的,小聲道:“我、我這不是怕、怕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嗎。”
原來說到與公子兩情相悅這回事,寶鏡隻是表面上看起來格外有信心的樣子。
之前當着夏芍等人的面,他還越說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到了最後自己把自己都說服了,權當自己說的都是真的了。
可寶鏡之前畢竟被蕭逸恪的态度打擊過,雖然大抵确定公子是喜愛自己的,但心底裡總殘留着那麼些不自信。
也因此,當蕭逸恪帶着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寶鏡先是歡喜非常,之後浮現在眼前的,竟是公子離開夏園前,面對他時的那一張冷淡漠然的臉。
寶鏡于是膽怯了。
自己私下裡幻想揣測的,與實際當面的感覺畢竟不同。尤其是他剛剛當着夏芍等人的面“大放厥詞”,寸步不肯相讓。誰能料到呢?公子竟轉眼就出現在他面前。
那種驚訝、害臊、心虛與不自在的感覺,混雜成一股子難解的情緒,令寶鏡難得的生了逃避之心,隻想着先躲起來再說。
被公子拉扯着往主院走的時候,一腦子漿糊的寶鏡甚至都有些悲觀起來。
他想着,若是自己真的又自作多情了,公子并不肯與他在一起,那他就回山罷。或許,那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
一輩子做一隻小野狐,其實也沒甚麼大不了的。
反正有過這一段經曆之後,他已經不想再找其他人相好了。
以後的日子,哪怕隻有他一個人,他也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