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爺不久後就沒了,我把董家大部分的祖産買了回來,放出風聲說這都是董家小少爺出的錢。董家小少爺走失之後有了奇遇,得到貴人賞識扶持,掙了大筆的銀錢,最後衣錦榮歸。”
章钊笑道:“所以,你現今就是那個豪闊的董家小少爺了。”
西洲:......
他想起那個剔透的董少爺,心裡覺得很可惜。同時他又覺得自己很幸運,起碼他有很健康的身體,而且他真的有了奇遇,因為他遇到了大少爺。
章钊正笑着,突然眼前一花,身體一重,有人撞進了他懷裡。
他低頭一看,樂了:“西洲怎的這樣主動起來。”然後施施然将雙手圈緊了,享受心上人的投懷送抱。
西洲把腦袋埋在大少爺懷裡,甕聲甕氣的:“大少爺,我們快點成婚吧。”
章钊被這話說得心中一跳,一股熱流湧上,頭腦都有點發昏。好一會兒,他才強自調笑道:“怎的?等不及洞房花燭夜了?”
西洲沒說話。
半晌,他竟然點點頭,悶悶地說了一句:“嗯。”
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章钊感覺自己的鼻子都在發癢,隻好有些狼狽地推開西洲,笑罵道:“要說急也該是我最急!你可知道我總是攢不夠足額的嫁妝有多麼心焦?”
“上次去南邊終于把銀錢攢夠了,事情也都安排好了,我簡直歸心似箭!恨不能立時回來就把你.......”
越說越覺得自己不像樣,章钊急忙住口。
事實上,要不是兩個月前他救了朱家女兒,得了那五千兩的謝銀,他恐怕還要再忍些日子,才能攢夠萬兩嫁妝。就沖這一點,即便是朱家人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章钊也得感謝他們。
所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尋親”的李老伯一上門,整出戲就完整了。
已經,可以成親了啊......
越想章钊越是坐不住,他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忍不住叫道:“都箭在弦上了,還幹什麼要休息兩天啊!幹脆今天歇一天,收拾收拾東西咱明天就走!”
一聽這話,西洲也顧不上羞臊臉紅了,急忙道:“不可!李老伯年紀大了,這麼來回趕路吃不消,還是休息兩天咱們再走!.......總之,也不差這一兩天了。”
“差的,差的,就差這麼一兩天......”
“大少爺不要這麼幼稚!”
“幼稚也要成親啊.....”
“大少爺!”
......
最終章家一行人還是兩天後才整好隊伍,南下湖州府。
在路上,章钊就急不可耐地連發三封家書,送到洛水城,跟父母說明要求娶西洲的事情。
最後結果果然如他所料。
西洲真正的身世“揭曉”,他原是湖州府荊山縣董家莊的鄉紳家族子弟,出身良好,家中又資财豐足。因他親人俱亡,一旦嫁入章家,将會将萬兩嫁妝全部帶過來,這......
章父沉吟道:“怎麼說西洲也曾當過我章家家奴,钊兒是嫡長孫,要是娶了西洲,還是委屈了些......”
章母不以為然:“钊兒才不會覺得委屈。”
她斜了自家夫君一眼:“你就沒發現,钊兒從來不曾帶西洲到我們面前侍奉嗎?他可寶貝那孩子了呢。”
章父聽了一愣。再仔細一回思,果不其然。章钊每年到他任地來祝壽,都從來不帶西洲。
“這,不能吧......”章父不可置信:“就算是娶作正妻也沒聽說過不讓侍奉公婆的。他寵愛那孩子,難不成就到了這個地步?”
窗外有兩個人影擠在一起,正在偷聽屋裡父母的說話聲。
那是章钊的一對雙胞胎弟弟,比他小四歲。
此刻聽到父親的話音,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番,眼中浮起如出一轍的戚戚然。
他們想起九年前回老宅守孝時的情景。
那時的西洲還是個小豆丁,人不大,卻已頗得大哥的歡心,整天屁颠屁颠兒地跟在大哥身後跑來跑去,名副其實的小尾巴。
大哥一有空就抱着那顆豆丁寫字、看書、畫畫,他們兄弟兩個眼巴巴地望着,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他們表示自己也要大哥教讀書教寫字。結果大哥先是嫌棄他們這麼大個孩子了,還要跟哥哥撒嬌不像樣,後來又嫌棄他們蠢笨,不堪教導。
總之,他們被嫌棄了,還被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老三氣不過,使喚那顆豆丁給他倒水拿點心。結果這事兒中途被大哥撞見了,大哥就陰陽怪氣他們沒手沒腳,還要個孩子伺候。
然後大哥親自給老三倒水拿點心,還問他們自己伺候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