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市即将邁入五月。
盛夏到來之前,雲升内部組織了一場一年一度的露營團建,地點選在隔壁市郊的莫湖島——這是去年全體員工一緻抗議的結果。
原因無他,劉總是個骨灰級登山愛好者,早期夾帶私貨,拖着幾十号人灰頭土臉地把國内第一到第五的山爬了個遍。
職員裡技術宅占的比例不小,不愛運動的更是數都數不過來。熬夜加班已經很傷身體了,大家不約而同地在“得罪領導”和“得罪身體”之間選擇了前者。
于是,“今年公司團建是露營還是爬山”的匿名投票環節,“露營”這個選項壓倒性勝出。
裡面也有趙郢寶貴的一票。
兩輛二十三座中型大巴停在公司樓下,趙郢一身寬松休閑裝,背着容量空間充足的戶外包“登登”踏上車内的三段台階。
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沒能如願的劉總正興緻缺缺地聽着有聲小說,趙郢坐在他後面一排,看着挺清醒,其實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都怪韓謙。
趙郢在心底給他扣了不下十頂帽子。
昨天一說起要參加團建,這人百般不舍千般不願,鬧騰了半天想跟他一起去。他嚴詞拒絕,韓謙非說是他有意與廖彥川私會。
“我看你是刷短視頻把腦子刷壞了。”趙郢繞開他,将蘋果連皮咬了一口,“但你要是真這麼想,我也不是不可以——”
“我沒這麼想!”
韓謙蹲在他面前,腦袋向旁邊一偏:“我隻是不想你們相處時間太久……當我沒說好了。”
他不止一次産生過類似的想法,也在某些神智不清的時候向趙郢傾訴過數回。
趙郢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六歲的年齡差不是一個小數字,他們相遇的第一個年頭,趙郢就足夠沉穩優秀了,他是引導型的戀人,許多東西韓謙都是第一次在他這裡學到。
這樣的趙郢很容易給人一種“他是不是生來如此”的誤解。
一次大掃除,韓謙偶然翻到一本大學畢業相冊。
一張張分量不輕的紙頁掠過指尖時,看着照片裡無數個青澀稚嫩版趙郢的臉,他得到答案:
不是的。
趙郢的過去與現在,是兩個不同的模樣。
他擁有的是年長的那一半“趙郢”,而年輕的那一半,屬于另一個人。
盡管那個人早已成為趙郢生命裡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但他依舊好嫉妒。
韓謙的身高體型十分優越,以至于蹲下來也是很大一隻。趙郢忘了自己是否說過,韓謙生悶氣的樣子很迷人……
說了嗎?好像沒印象。
“别揉了,趙郢。”韓謙恢複實感的身體部位越來越多,那張英俊立體的面容被搓揉得微微泛紅,他小聲說,“臉痛。”
趙郢的手朝左右兩側一撤,這是他蹂躏比格公主的手法。
“不是不想你去,公司安排的大巴座位都滿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你難道要趴在車頂上嗎?”他手肘輕輕落在膝頭,小臂垂落,中指的婚戒熠熠生輝,“我們目的地見,同意的話把手放上來。”
趙郢手掌攤平,掌心朝上。
韓謙不情不願地拍了他一下,“就這?”
“那你要怎樣?”趙郢有點想笑。
韓謙主動迅猛地合上眼睛,臉頰擡高四十五度,暗示明确。
趙郢卻還在失神當中。
鬼魂形态的韓謙體溫很冷,趙郢用手蓋住他上半張臉的時候,仿佛握着一杯加滿冰塊的可樂杯,外壁冒着水珠那種。
手心的皮肉是極其敏感的,輕輕搔一下都會覺得癢,更别說被睫毛上下刮弄這種程度了。
以韓謙眼皮抖動的頻率,不難看出他正在緊張。
他們有很久沒親近過彼此了,最近的一次都是在各自的夢裡,趙郢陡然生出幾分不好受的感傷。
“還要我等多久啊趙郢?再不親我就……”
韓謙“唔”了一聲,被兩瓣柔軟貼住嘴唇。
他們仿佛同頻共振,哪怕已經形影不離有一段時間,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宛如初次爆發的火山,噴湧在兩人交疊的胸口間。
論吻技,趙郢四年前是略勝一籌的,可他年輕的愛人是位不摻絲毫水分的戀愛天才,不光實現了彎道超車,還屢次三番把他親得氣息紊亂。
趙郢有些後悔親上去了。
他的下唇被韓謙含着厮磨,犬齒掠過紅潤的飽滿處,稍一用力,便像公主那顆被捏緊的彈力球,陷出一道誘人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