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後，圍在小攤周圍的女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認識那個大媽的給不認識的普及了一下她家的事，什麼婆媳不合啦，重男輕女啦，偏心眼啦，手腳不幹淨啦……矮人一頭的馬麗麗被迫吃瓜，真香。

說歸說，挑東西也不能停手孫梅也沒想到生意這麼好，兩個小時她就沒停下過嘴和手。

馬麗麗也是幫了大忙，姥姥在上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就在底下幫着數扣子、包扣子、找零錢、放雞蛋，忙的不可開交。叫别人都說不愧是徐明惠的女兒，當媽的是數學老師，這做女兒的三歲就會數數。

等到八點之後，街上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該上班的都上班去了，剩下的都是全職家庭主婦和退休的大媽，還有賣完了菜有心思逛街的來逢墟的鄉下人。

孫梅也終于有空清點清點，她帶來的東西幾乎都賣光了，扣子是賣的最快的，幾分幾毛錢一個的發夾首飾也隻剩兩個，布貼也剩一對，另外一些鑰匙鐵環、指甲剪、别針、縫紉機針、褲鈎子、搭扣等等小零碎，也都賣了個幹淨。

“今天麗麗可幫了大忙了。”孫梅收拾好東西，給馬麗麗擦擦汗，“看好東西，姥姥去還闆子。”

“嗯。”

草藥店老闆也沒想到說好借一上午的東西這才八點半就來還了，剛才孫梅生意好他是看見了，但現在這一毛錢就拿着有點燙手。

“阿姨，這就不賣啦？”草藥店老闆接過條凳問。

孫梅咳嗽一聲，　“咳，我這不是沒經驗，你聽我這嗓子啞的，吃不消，今天先回去，下回逢墟再借你一回，還是一毛錢啊？”

草藥店老闆一聽這話心中一喜，　“瞧您說的，什麼錢不錢的，到時候我早點開門。”說完他又抓了一把胖大海和甘草包了一包遞給孫梅，“拿回去泡水喝幾回嗓子就好。”

“唉呀這怎麼行，白拿……”

“阿姨，拿着拿着，都是自家東西，拿着。”

“這怎麼好意思。”

“拿着拿着，阿姨别跟我争，你這嗓子不好說話的。”

“那好吧，就這一回，就這一回啊。”

兩人推搡了幾下，孫梅拿着紙包回來了，一看還樂了。原來馬麗麗蹲在馬路牙子上守着半籃雞蛋，來個老頭還以為她是賣雞蛋的，正在那問大人呢。

“爺爺，我們不賣，這蛋是我姥姥買的。”馬麗麗仰着頭說。

老頭還跟她聊上了：“你家幾口人啊，買這麼多？”

馬麗麗不裝也嬌憨，“給我姥爺吃，他生病做手術，身上開了個這…麼大的口子。”還比劃上了。

孫梅就是這時候過來的，這老頭她還認識，“廖師傅，買菜呢？”

“孫阿姨啊，這麼早買蛋？這是你外孫女吧？是個聰明蛋。”

這話說的，不過孫梅也沒計較，兩人白話了兩句，孫梅便帶馬麗麗回家了。

因為籃子裡有雞蛋，鐵盒子就不好放裡邊了，馬麗麗塞了兩個盒子在自己的小背簍裡，還有四個，孫梅把蓋子蓋上，咬住布條兩頭，然後搭在籃子提手的一邊，她把籃子挎在胳膊肘上，一手牽着馬麗麗。

回到家喝了一缸子水，孫梅這才來清點賺了多少錢，馬麗麗也爬上桌子趴在一旁看。

數了半天各種分币角鈔，一共是25塊6角2分，還有52個雞蛋。

雞蛋是硬通貨，鎮上差不多家家都養雞，有人專門零散的收蛋，也就四五分錢一個，孫梅雖然不換錢，但換東西抵五分錢，願意換的也不少。

“好少啊。”從小到大對錢不是很有數的馬麗麗感歎，賣了幾百個扣子發夾子就賺二十五塊錢，家裡欠的錢猴年馬月才能還清啊？

“這還少？真是小孩家家的，這不少了！”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呢。

孫梅把錢收起來，這錢不是重點，重點是換的的雞蛋比買的便宜。

孫梅從籃子裡一個一個對光挑出雞蛋來放進另一個籃子，又把幾個不大新鮮的雞蛋挑出來準備先吃。

“呆會兒叫你媽來帶三十個雞蛋回去，每天給你煮一個。”孫梅邊挑邊說。

“啊？我不要，這不是給姥爺吃的嗎？”馬麗麗從小到大都不愛吃煮雞蛋，她總覺得有股子騷味。她很快有了個想法，“要不送幾個給孫爺爺？媽之前不是說姥爺的手術都是人家幫忙找的醫院嗎？”

孫梅一想，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人家幫了這麼多，是該表示表示，于是便挑出三十個蛋準備給孫振華送去，然後十個給女兒家，剩下十來個留給徐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