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跟我說一聲嗎?”崽崽無語,崽崽生氣氣。
“現在不就跟你說了嗎?好了,麗麗在奶奶家要乖乖聽爺爺奶奶的話好不好,”徐明惠蹲在女兒面前說完便要站起來,卻被馬麗麗拉住衣服。
“你是不是要偷偷帶姥爺和孫爺爺去粵市不想帶我?”
“啊?”徐明惠晃了一下神,倒是沒想過這事兒,“不是。”
“你是不是要去粵市嘛。”
“不是,不去啊,你聽誰說的?”
徐明惠原本是覺得沒必要說,這會兒隻好跟女兒解釋,“你爸和孫叔叔都去問過了,暑假太熱,所以我們打算寒假再去。”
“那你到時候帶我去。”
“不行,小孩子去什麼,我們是去看病,又不是去玩。”
“我坐車又不要買票,住也不多花一張床,帶我去帶我去嘛。”
正站在大門口觀望的馬天華扭頭叫道,“還在幹嘛,車來了,快走。”
徐明惠趕緊抓起行李就要走,可是馬麗麗麗還要糾纏,她隻好敷衍的說:“行行行,到時候帶你去。”
馬麗麗這才放開她。
馬麗麗站在門口看着爸媽一路小跑到大路,電廠的交通車緩緩駛過石橋,滑過小雜貨鋪,停在爸媽的面前,爸媽抓緊時間擠上了車,關上門後,交通車又慢慢加速,沖上長坡,消失在眼前。
“麗麗,趕緊回來,這麼曬不熱嗎?”奶奶舉着個大蒲扇站在屋檐下叫道。
“哎,來啦。”馬麗麗回身小心走過去。
小老太太穿着一套軟布的七分褲短袖褂子和拖鞋站在門口陰影處,她嘴角耷拉着一看就是脾氣不好的樣子。
“奶奶拉我。”馬麗麗一點不怕老太太,她伸手讓奶奶牽着她跨過排水溝,對于一個小短腿來說這溝還真有點寬。
“去,讓你嬸嬸給你洗洗手,拿個黃瓜吃。”奶奶沒有動,依然站在陰影裡。馬麗麗聞言隻好慢慢走到院子的另一頭。
隔着朱紅的雞冠花和指甲花,芭蕉樹和柚子樹下的水壓井,前面一小塊水泥地上放着個大缸,缸上橫着半個竹筒過水。
前幾天大缸剛剛被洗刷了一下,新裝的水裡頭泡着馬麗麗爸媽帶來的瓜果,還有兩個西瓜。
正是最熱的中午,六嬸何夏忙着給幾個水桶都裝滿水,這些水在太陽下曬到下午正好洗澡,不費柴。五嬸方華就蹲在缸旁邊洗着晚上做飯要用的蔬菜。
“五嬸,幫我洗手。”馬麗麗小心的踩着水走過去。
“哎呀,麗麗還知道我是誰啊?”方華笑着拉着馬麗麗蹲下來,就着洗菜盆幫馬麗麗洗了洗手,又從缸裡撈了一根帶刺的黃瓜擦了擦給她。
“麗麗聰明。”何夏大概是個社恐的性子,對着不怎麼常見到的小侄女隻讪笑的尬聊了一句。
“謝謝五嬸,謝謝六嬸。”馬麗麗拿着黃瓜禮貌的道謝回去,這邊排水溝上搭着木闆,倒也不用奶奶扶,她自己就過去了。
“奶,走,回屋。”
“走。”
一老一小手牽手跨過門檻進了堂屋,高屋大堂的一進來頓時就感覺涼快不少,堂屋兩邊靠牆都各放着一張竹春凳,也就是長椅,馬冬山和馬冬劍一頭大汗腳并腳在一張春凳上睡着,一個把腳蹬在靠背上,一個把腳放在哥哥肚皮上。
馬潔睡在另一個春凳上,她原本應該是跟馬麗麗睡的,不過這會兒她一個人獨享了。
大黃伸着舌頭趴在石闆地上喘氣,幾隻小母雞在它面前踱來踱去,不時的在地上磨磨喙,企圖屋子裡找點東西吃。
“奶奶,給。”馬麗麗拉着奶奶坐到竹椅上,奶奶就着她的手用指甲掐下一段黃瓜,兩人坐着吃起來。
中午連過堂風都是熱呼呼的,被井水泡過的嫩黃瓜上的刺都被撸幹淨了,吃起來冰涼又多汁,黃瓜味十足。
馬麗麗嚼着黃瓜對奶奶說:“奶,你又跟五嬸吵架了。”
“胡說,大人不會吵架,我才不會跟她吵,是不是她跟你說的?哼。”
所以就是吵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