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真人負手立在觀雲台上，指尖的傳訊玉簡還帶着餘熱。

山風拂過，他眼底卻泛起笑意 ——得知葉荇岚晉升元嬰，雲陽真人喜不自勝。

天衍宗又多了一名元嬰，想來也讓人振奮。這些年來，他操勞宗門，看着宗門年輕一輩的崛起，他這把老骨頭也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葉荇岚到時，雲陽真人正屈指叩着青玉茶爐，三百年的 “悟道茶” 在沸水中舒展蜷縮的葉片，深碧色茶湯裡浮沉着點點金毫，竟似将晨間雲霞都熬進了爐中。

煩煩趴在她肩頭，小獸鼻随着茶香一翕一張，尾巴尖漸漸垂成松軟的弧度，“呼噜呼噜” 的打盹聲混着爐中炭火的 “噼啪” 響，倒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悟道茶”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也隻師兄步入元嬰時，師傅拿出來過。

“師傅。”

“來了，坐吧。”

葉荇岚屈膝坐下，一旁的煩煩化作人形乖巧的坐在她懷裡，好奇的聞着面前的茶。

雲陽真人笑着點了點她，

“别着急。”

雲陽真人一邊說着，行雲流水般取茶點茶，一舉一動間頗有些仙風道骨。

雲陽取了三杯茶，

一杯給葉荇岚，一杯給煩煩，

還有一杯，留給了自己。

“嘗嘗。” 雲陽真人示意她飲下，

“第一口嘗苦，第二口品甘，第三口……”

他忽然頓住，目光落在煩煩身上，考問道：“小丫頭，第三口該是什麼？”

煩煩歪着腦袋想了想，好奇的品了品茶湯，在石案上畫出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是甜！像娘親給的靈莓幹！”

葉荇岚聞言失笑，卻在茶湯入口時，忽然明白 —— 所謂第三味，原是苦盡甘來後，心底泛起的融融暖意。

“悟道，悟道。”

悟道之所以珍貴，不僅是因為它可以增加人的修為，還可以穩固道心。

“悟道茶不過是引子，真正的‘悟’，在人心。” 雲陽真人飲盡杯中茶，“當年你曾師祖坐化前，曾留下一句話：‘悟道者，道中人；觀心，即是觀道。’”

“每一個人，喝悟道，呈現的都不一樣，你師兄當年喝悟道茶，看見的是滿室劍意。”

“荇岚，你又會看見什麼呢？”

葉荇岚已經陷入了“悟道”之中，

一眼萬年，她看到了無數的人，也看到了沉澱的符文，最後一切劃歸為虛無，回到了眼前。

煩煩年紀小，沒什麼執念，悟道對她而言，影響不大。

“多謝師傅教誨。”葉荇岚呼了一口氣，向雲陽真人行了一禮。

雲陽揮袖，一道靈力扶起葉荇岚。

“你我師傅，何必如此多禮。”雲陽真人道。

謝過雲陽真人，葉荇岚又讨教了一番最近的困惑，

方才帶着煩煩離開。

還沒到洞府，

便見着洞府門前守着一個人，

定眼一瞧，

正是許久未見的張揚。

“師姐！” 張揚遠遠瞧見她們母女二人，招手示意。

煩煩懶懶的揮揮手，算是回應，

娘親說了，做人做狐都得有禮貌。

“師姐。”待走近，張揚笑着招呼道。

“師弟，你怎麼來了？”葉荇岚道。

“路過這邊順路來瞧瞧。”張揚摸着腦袋道。

煩煩順着葉荇岚的腰肢下去，

看到她躲在一旁的狐狸爹爹，興奮的喚道：“狐狸爹爹，你回來啦！”

這把張揚都驚了，

“狐、狐狸爹爹？” 張揚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師姐，煩煩的爹爹是一隻凡狐嗎？”他瞪大雙眼仔細瞧了又瞧，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

煩煩不高興的道：“煩煩的狐狸爹爹又沒招惹你！”

說着抱着她的狐狸爹爹别處玩去了。

張揚頓頓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不對，我什麼意思都沒有。”

“也不是.......”

咋感覺這個話怎麼說都不太對呢。

葉荇岚扶額，解釋道：“小孩子家家的，就愛瞎胡鬧。”

張揚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忙不疊點頭，表述理解。小孩子嘛，玩鬧，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