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煩有些不開心的抱着手,嘟着嘴,兇巴巴的瞧着歸山,想要它解決。
歸山縮了縮腦袋,格老子的!
小祖宗耶,
你自己扔的卦,
卦象不好,看我做什麼。
我又解決不了。
葉荇岚蹲下身,她也會卦術,
自然看的出這幾次的結果都不太好。
她溫柔地擡起手,将煩煩那幾縷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發絲輕輕别到耳後,輕聲說道:“煩煩,不必再算了。卦象既已如此,便權當是天意示警。但這世間之事,又怎會全然由天定?人定亦可勝天。”
“不必擔憂,娘親會解決的。”
煩煩緩緩擡起頭,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擔憂與倔強,道:“可是娘親,煩煩不想娘親遇到危險,煩煩想要娘親順順利利的。”
葉荇岚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輕輕刮了刮煩煩的小鼻子:“傻孩子,娘親怎會不懂你的心意。這世間之人,又有誰能一輩子順順當當、毫無波折呢?修煉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與天道争那一線生機,若是畏縮不前,修煉一途必然無所進益。”
“别不開心啦。”葉荇岚寬慰她道。
煩煩悶悶不樂的點點頭。
葉荇岚有些後悔,
不該讓煩煩算這一卦。
何必徒添煩惱呢。
——————我是時間的分界線。
葉荇岚正在案前專注繪符,筆尖朱砂于符紙上遊走,
許是察覺了什麼,握筆的手微微滞了滞,
睫毛輕顫間,神色迅速恢複如常,若無其事地繼續勾勒符文。
可那符紙上的紋路因方才那一刹那,
終究是始終差了那麼一點圓滿。
她輕輕放下筆,将筆擱在硯台上,目光淡淡掃過四周,聲音清冷:“閣下既然來了,便現身吧。”
冷松混着雪水的清冽氣息傳來,
葉荇岚擡眸,
眼前一襲玄衣的男人,宛如從墨色畫卷中走出的谪仙。
銀發如瀑,自然地垂落在身前,
一明一暗,襯托的他越發顯眼。
那雙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
此刻,這雙眼正靜靜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下次莫要這般藏頭露尾。”葉荇岚指尖輕叩案幾,微微側了側頭,移開了眼,
語氣淡漠。
他擡眸看向她,聲音低沉如古琴餘韻:“我沒有躲。”
葉荇岚不置可否,“喔,是嗎?”
她最近看煩煩的态度便知這家夥,
算是将煩煩哄住了,至少煩煩偶爾也會在她面前提及君衡,态度自然。
葉荇岚便猜到他最近來過不少次。
君衡沉默了片刻。
之前,他一直以為她是故意裝作不識,刻意疏離,才次次隐匿身形,不敢驚擾。
直到今日從煩煩口中得知她失憶之事,
心神驟亂,竟顧不得許多,直接現身。
此刻,兩人隔着半丈距離。
君衡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喉結微動,似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他望着葉荇岚那雙清冷的眼,忽然覺得她離自己很遠。
他喉結微動,聲音透出幾分澀意:“我從不知你失憶了。若早知如此......”
尾音消散在唇齒間,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當初我們吵了一架。”
他忽然擡眸,桃花眼中翻湧着複雜的情緒,似有悔意,又似藏着未盡之言,“我負氣離去,再回來時........你已不見蹤影。”
葉荇岚好奇,“我們吵什麼?”
“你當時看了一本殘破的《無情道訣》,說……說‘要修無情道,自然得先有情,殺夫證道,方能斬盡塵緣’。”
葉荇岚瞳孔微縮,
仿佛看見那日她分明是随口調侃,
卻見他臉色驟變,手中茶盞碎了一地。
“我氣你輕賤情義。”
君衡忽然向前半步,銀發垂落間,眸中翻湧着壓抑的怒火與痛楚,“你笑說‘不過玩笑’,卻不知我當真了。”
可是這種話怎麼當的玩笑,分明是她玩夠了,不想負責!
最後二人不歡而散。
葉荇岚:???
這......真的恨難評。
不過吵架這件事,還真的很難說。
“你我二人可曾結契?”葉荇岚問。
君衡眸光驟然一凜,薄唇緊抿成線,聲音裹着寒意:“莫不是你以為我是那般随随便便之人。”
葉荇岚:.......
所以他們到底有沒有。
葉荇岚被他這番冷言冷語噎得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心中滿是不解與疑惑,忍不住又問道:“所以……我們到底有沒有結為道侶?”
君衡冷哼一聲,廣袖一揮,一枚極其普通的心型石頭驟然出現在掌心。
“當初你便是用這枚石頭送予我,哄我與你結成了道侶。”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葉荇岚。
葉荇岚望着那枚石頭,仿佛看見自己手持石頭,笑意盈盈地遞給君衡,
“郎君,要不做我道侶?”
“我……”葉荇岚喉間發緊,心中五味雜陳,
她是真不記得了。
夭壽。
就這石頭,橫看豎看,也是極其普通的石頭。
她就用這玩意把眼前谪仙般的人哄到手的?
君衡眼尾微微泛紅,帶了些許不滿道:“難不成你還不肯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