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将酒杯推向惡魔,放下酒瓶,“不客氣,用餐吧。”他擡手讓林若骁随意,随後自己坐下。
老人為他們端上最後一道菜,站在上帝跟前,彎腰湊在上帝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聲音很小,說完就直起腰來。林若骁的視線被帽檐遮住倒是也沒看見。
上帝突然來了一句,“哦,好的,記得早些回來。”上帝沒看管家,象征性地往後擺了擺手。
“好。”老人點了下頭,往門外走去。
林若曉低着頭看着自己面前的牛排和坐在對面的人,這時候好像也提不出要去書房坐坐的提議,完不成任務的他對刻面前還滋滋冒油的牛排也提不起興趣。
響久,上帝用完了餐,收拾好了自己向對面的人進行交流,免得無趣,“惡魔先生?怎麼?不合你口味嗎?若是吃不慣的話,我讓人再給你做些别的?”
“啊,沒有,我隻是不太餓罷了。”林若骁緩慢地移着刀叉,刀面和牛排放聲摩擦,切了一小快兒下來,又着送進了口,還有些生,一點兒也不好吃。
林花骁又象征性地吃了兩口,上帝看不見他皺眉的樣子,他看了看自己的家,美而華,但還是缺了些東西。
他再次看向林若骁道,“跟你共處一室就是不太習慣,這地方還得蔽着光,看着灰蒙蒙的,怕不是要得病了,太難受了。”上帝沖他指了指緊閉的窗簾臉上挂着苦笑。
這話諷刺感滿滿,怕是個傻子也能聽得出來。這話該怎麼答?他是他的任務對象,可他是他的仇恨對象!這可怎麼辦才好。
林若骁輕放口叉,“您不必在意,您可是上帝,死一次而已,大不了手一揮就複活了嘛。”
諷刺為主,誇贊為輔。
上帝沒有答話,看着手下的人把桌上的東西收走,似乎是剛剛找到一個新的話題再次開口,“哦,我聽說你最近跑到南方去了?”
林若骁輕輕笑了一下,靠在椅背上,“我本就生于那裡。”
上帝低頭回想一下,應該是活得太久了,什麼也記不太清了,“哦好吧,南方是怎樣啊?”
“有時間你可以去看一下,景色不錯的,很美。”林若骁很喜歡南方不僅因為他出生在那裡。
“嗯,既然惡魔先生都發話了,我還就是要去看一下的。”上帝也不知是何心理,“他們都說,南方最讓人期待的是夏天,你認為呢?惡魔先生。”
林若骁一愣,将自己的餐盤收拾妥當遞給下人。
上帝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不知他何時竟也會為别人考慮了,他想要看清林若骁的臉,許久未見不知他又換了幾張皮。
林若骁似是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有些逃避的意思,“大概吧。”林若骁大概是愣了很久才開口。
“但我不喜歡夏天。”
“嗯?你不喜歡還要呆在那兒?”對面的惡魔今天有些奇怪。
“那裡有四季的。”
林花骁大抵猜到了自己現在所扮演的角色“惡魔”害怕光!可以上帝才逮着了機會羞他一番,所以他不帶這黑帽時人人都要問上一句。
“那為何隻讨厭夏天呢?”上帝強追不舍可謂是個好奇寶寶。
“因為夏天……夏天的太陽太毒了,防不勝防,他會藏在每一處地方讓人不忍戒備,但他肆無忌憚地嘲笑着我的無助。”林若骁随處謅了個理由,怎麼能不算個理由呢。
“夏天荒唐而狼狽。
“嗯,和我這裡的夏天沒什麼差别的吧,我這裡也有光啊,不過惡魔先生還有無助的時候呢?”
上帝說話陰陽怪氣但也不影響看林若骁瞎扯,“當然,我怕光嘛,匆忙躲避光時,還是很狼狽的。”
這話他說得漫不經心。
“哦,真是可惜我沒能見上一面。”上帝低頭表示遺憾,“但我想,你應該表喜歡它的,因為你生活的地方,沒有夏天。”
如果站在惡魔的身份上後看這方話似乎沒什麼問題,但林若骁不是惡魔。
“可我并不屬于這裡,也不隻有冬季。”
惡魔生來便與上帝有異,他也思不通惡魔所思。
馬車上的鈴铛搖了一下,應該是通知接客的管家回來了,上帝不再發愣,他站起身大步跨向紫金的大門嘴裡嘟囔着,“哦,有新客人來了。”
林若骁也起身,打算迎客又想到昨日可憐巴巴躺在門前草地上饑餓的年輕人。
要不給他再整點吃的?光吃面包也不夠啊!還幹巴,他點了兩下頭,趁着下人扭頭進廚房,從桌上拿起一個小碟偷了一個雞腿,悄眯眯藏在碩大的披風袖下,跟着上帝走出門外。
因為是秋天,所以外面的光線并不那麼充足。
林若骁還裹着那密不見風的“綿袍”,自然不算什麼。
上帝正忙活着招呼他的新客人,顯然沒法再分給林若骁一點注意力了,“你們終于來了我,歡迎我的新客人們入住!”上帝向他們張開雙臂。
他的客人裡有一人天生身體不好,從下馬車開始就一直在咳嗽,咳兩下走兩步,身上也披着“厚綿袍”。
[系統提示:玩家已到齊,遊戲正式開始,祝,早日完成任務。]
林若骁一出門便将頭扭向右側,本想直接把手裡的小碟擱在地上,那貪吃的年輕人聞着味兒就來了,可向右瞥,一張破舊的小毯,再往左一瞄,連個人影都瞅不見,奇怪了,人呢?昨晚上亂跑都被抓住了還不在意的跑到另一處地方?
咳嗽聲和上帝的說話聲由遠及近,林若骁也顧不上那麼多,蹲下身子把手裡的碟子一放,立馬靈活地站了起來。
上帝扭頭看見了他,“喲,惡魔先生你也出來了啊?”
嗯,不然怎麼看看有沒有熟人呢,林若骁點了點頭,不過就他這個自閉方式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見自家隊員。
一衆人回了民屋子,除了林若骁及管家外,所有人都裝扮得華而不素。
幾個女孩圍坐在一起,穿着多層禮服,禮服上冒着各種色系的蝴蝶結,男士們穿着西服,除了一直止不住咳嗽的那位都沒有穿得太厚。
上帝吩咐着管家準備些點心,他們聚在沙發一圈兒由上帝挑起話頭,“現在我的客人們都到齊了,真是太好了,我想我們應該打個商量,等一下幹些什麼?”
上帝一向喜歡熱鬧,總喜歡邀請些朋友到家中做客,見來客也不知等下作何打算便自摸了個主意,“平日裡你們不是準備了什麼節目啊,雜耍啊之類的,這次可有?我還挺期待的。”上帝驚喜的目光帶過衆人。
林若骁自認這件事和自己沒關系,他現在盤算着怎樣能進上帝的書房看上兩眼。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幾個女孩像是有什麼話賭在嘴邊一樣互相搓着對方的手,一番過後齊唰唰地看向一個男人,同行的幾名男子也一樣,但更多些是懷疑。
被盯的男子抱着胸端正地坐着,交彙的目光令他不适,他拖着死貓樣的的嗓音:“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玩兒,讓你們幹嘛就幹嘛呗。”端坐高位的老大哥都發話了,一行人膽戰心驚地張口,“我……我們來前準備了一場猴子秀……”
手底下的人動了起來,為了那場基梅年都會有來客為他們家主人表演的猴子演出做準備,每年一樣,年年一場。
所有人從家裡走到了花園隻為觀一場沒由來的狼藉猴秀。
樂起,猴子登場,猴子伶俐,似人一般的動作博得上帝一笑,而其餘人則在觀這上帝之色。
一場下來,音樂聲,猴啼聲,咳嗽聲混成一片,隻有上帝一人的歡笑聲,衆人不知跟在上帝後面的那位是什麼身份,似乎比管家的更勝一籌,莫非是上帝的親信?便有人想去搭話。
膽大的女孩往他眼前一坐,怯怯地開口“先生?”
林若骁一呼便應,但也是沒想到是位姑娘。
姑娘吞了兩下口水,“就是……平時我們喜歡做些手工類的東西,最近手癢不知道這兒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動手的地方。”姑娘想法不錯但她忽略了另一種可能,例如,林若骁也是位玩家。
“不好意思啊小姐,我也是玩家。”
姑娘一聽皺眉,想為自己的尴尬找補,“哦,我一看你這身裝扮不像是外面的人,我以為……”
林若骁也不知聲音從哪位姑娘身上傳來隻淺要搖下手,“沒關系,我扮演的角色确實和你們不太一樣,但你不要這樣問有一定風險,你可以找個别的什麼理由。”
姑娘似懂非懂地點了兩下腦袋便安靜下來,林若骁現在僅能用聲音來判斷人物的來去,可惜了看不見人家精心準備的一場作秀。
一場喧鬧的秀場散了。
上帝滿腔感言也不知和誰說,半自言自語地同旁兩人,扭着頭,自覺無趣閉上了嘴,看着手底下的手抓着幾隻在台上亂跑亂嚎的小猴子。
過了會兒上帝忽然想起了什麼,站起身來:“哦,對了,明日我們會去野餐大家可以準備下衣服,随意就行,記得将自己愛吃的食物告訴管家,他會為你們備好的,我真心希望你們在這裡住的愉快。”說完與衆人約了午飯,便自己上樓,說是還有些公務沒完成,也不知是何事讓上帝如此匆忙。
林若骁想到了個主意,但是需要有人來和他打個配合,畢竟進入書房是他現在的不二法門。